刘骥辛也混在其中洗着澡,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香皂的细腻手感,闻言跟着看了一眼楚贺潮,心中咂舌,忍不住道:“只怕小娘子看到将军反而会被吓到!”
几个人心领神会地一同笑了,楚贺潮也勾起了唇,懒洋洋地道:“那你同你娘子洞房,岂不是会逗笑她?”
刘骥辛黑着脸道:“将军,您这话可就杀人诛心了啊。”
其余人轰然笑开。
“哈哈哈哈。”
元里忍不住在他们身后笑了出声。
几个人转头一看,见是元里,也露出笑容,热情道:“元公子也来洗洗呢?”
这几个月的日夜相处,他们已摸清了元里的脾性,对元里越发亲近和信服,做事说话间也带上了将元里看做自己人的亲热。元里朝他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,走到了楚贺潮旁边将木盆放下。
楚贺潮瞥了他一眼,嘴角笑容还没有落下,犹带戏谑地继续调笑,“嫂嫂,在弟弟面前脱衣沐浴,这不好吧?”
元里在夜色的遮掩下翻了个白眼。楚贺潮这人虽冷又厉,但自小混迹军营,兵油子的痞性一个不落,说混账的时候那是真的混账极了。
瞧瞧,他连这种混不吝的话都能说出口。
但元里又不是没在军营里混过,这种程度的荤话,对他来说就跟嚼豆芽菜一般干瘪无奇。
“将军,在嫂嫂面前光着身子,也不怎么好吧?”
他用同样的语气还道,余光还瞥了一眼楚贺潮。
楚贺潮的身材很好,宽肩窄腰,精悍高大,漂亮的肌肉紧实饱满地鼓起,不过更引人注目的,是这具纯雄性身躯上大大小小的伤痕。
伤疤中的大部分都是刀伤和箭伤,已是全部愈合好的模样。伤痕遍布胸口、腰腹与后背、大腿,或深或浅,都是楚贺潮战场杀敌留下来的勋章,带着凌厉而又狰狞的美感。
元里还在楚贺潮身上看到了一个致命伤。
那是接近胸口的位置,足以想象这道箭伤有多么惊险,想必这道箭伤就是曾经让楚贺潮差点死在战场上的那道伤。
元里忽然有些感触,他在心中想。
楚贺潮确实是个英雄。
楚贺潮被这句话给堵住了,他眯了眯眼,迅速用冷水冲刷掉身上的泡沫,拿起衣袍扬手一挥,整个人便穿上了衣服。楚贺潮随手松松垮垮地系上了衣带,似笑非笑地对元里道:“我现在穿了。”
元里:“……”
他选择收回上一句话。
杨忠发几人在旁边憋笑憋的脸红脖子粗,生怕笑出来惹得将军生气,连忙加快速度,洗完披上衣服就跑了。
楚贺潮还在等着元里的回话,元里故意无视他。低头洗着头发,还将楚贺潮当成了工具人用,“将军,帮我拿一下头发。”
楚贺潮上前帮他拎起了发尾,元里在头发上打着香皂,淡淡的花香味伴随着水汽在院中弥漫。
楚贺潮若有所思,“这东西也能洗发?”
“自然,”元里理所当然地道,他上辈子洗澡从来都是一个香皂解决全部,“一块香皂能用上许久,将军觉得香皂在幽州可有销路?”
“有,”楚贺潮言简意赅,“这东西难不难做?”
元里慢悠悠地道:“说难也难,说不难也不难。但我带来了做过香皂的匠人们,只要给足他们东西,再做出来就比第一次要简单得多了。”
楚贺潮道:“什么东西?”
元里忽然一扬眉,侧头朝楚贺潮看去,水汽将眉眼打得潮湿,元里嘴角弯着,揶揄道:“将军,你这是在套我的话?”
楚贺潮不说话了。
元里低头洗着头发,“将军与我是一家人,自然要多信任我几分。你若再这么试探我,我早晚也会生气的。”
楚贺潮扯唇,“是吗?”
显然不以为意。
元里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,洗掉发上污浊。
他觉得他应该找个机会借机与楚贺潮生上一回气了,这一路太过平和,怕是楚贺潮已然忘却在洛阳的点点滴滴了。
既然要在楚贺潮面前树立威信,自然要让楚贺潮知道元里一旦生气会有什么后果,只要给楚贺潮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,楚贺潮才能记到骨子里,才会知道不能招惹元里生气,知道什么是怕。
元里意味深长道:“等你到了幽州,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