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萧昇未曾再搭理过楚雪言,而楚雪言除了因晕车中途偶尔下车歇过几阵,便一直未做任何动作,一直保持着趴在窗沿边低头沉睡。
第三次楚雪言要下车时,卞南泽问,“往时未见你晕车,今日怎突然觉得如此难受?”
楚雪言未让卞南泽诊脉,只淡淡道:“因为我即将断过气。”
此话恰好是在萧昇骑着马路过窗户时,楚雪言故意冷声嗤出。
萧昇只微微偏过头,也未曾做任何停顿。
行了约莫半日的形成,一路走走停停,终是到了南谯湾边陲之地。
玄冰洞里。
仍是白茫茫冰寒寒一片,一行人从霜秋季节到来,入洞瞬间便入到了寒冬冷月。
因玄冰洞地处崖壁,脚下便是万丈深渊,故也只能有萧昇、卞南泽及吕淑贞带着楚雪言入到玄冰洞里,其余护送侍卫便在山顶入口处守着,将周围所有能入到山顶处的道路全封锁了起来。
被封了气力的楚雪言甫一被抱入洞里,便被带入里处冰台上的巨型冰环柱里。
透过环壁看向冰台外望着自己的数双炯炯目光,被困入内的楚雪言冷冷回望着他们,唇角勾起讥笑,“我下了地狱也会记得你们如此囚禁过我。”
卞南泽笑道:“雪言,此洞便是地狱,我们陪你一同炼狱。”
楚雪言则故作感激:“不错,那便一同炼狱吧。”她的眸中瞬间闪现一丝赤红,而后便闭紧了双目,缓缓沉睡了过去。
一连数日,为了不再生出意外让楚雪言消失,洞里时刻都有人守着,且是由萧昇一行三人轮流守候。
按照卞南泽的推算,如此冰寒的洞穴里,只需将楚雪言冰镇上七日,配上卞南泽特质的汤药每日按时喂服,便可将她体内的巫气根除。
期间楚雪言皆是在冰环柱里未曾出过声,吃喝得也少,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闭眼睡着。
不日,深秋的骄阳甚好,一晃便是七度日升日落。
被困了七日的楚雪言睁眼醒来时,深深吸了一口洞里的冰气,扫视了一圈悄然无声的洞里。
除了守在自己面前的人,整个洞里空荡荡再无他人。
而守在自己面前的,正是萧昇。
萧昇一袭黛蓝薄氅覆着周身,正伏在垫了毛裘的冰案上闭眼睡着,薄氅洒落在地,水渠里升起的冰雾将他搭落在水渠半空的薄氅的一角,凝上了一粒粒冰珠。
他伏着的冰案恰好设在水渠边,他侧身伏在冰案上的脸正对着楚雪言。
离得如此近,楚雪言便细细打量着他面朝自己的侧颜,清朗的轮廓,那样浓密的眉,浓长的睫,唇周的胡茬丝毫不减他沧桑的俊逸。
楚雪言微蹙眉头,仔细地搜寻长久以前的记忆中,此面容对自己现出款款温情时的表情,然而此时早已不复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