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妖女的加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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谡深知道东亲王谡子谢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相山城的。不知听了何人言,将私生子谡槐的死全怪罪在了他头上。
杀子之仇,尤其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,像谡子谢这样的人尤其是忍气吞声不下去的。
可是谡辟并不知道,以为只是两家亲戚间中了亥王的离间计。相山城走了个侧亲王的时候被东周军和乱兵闹的可厉害,虽然周围的几大亲王都有心“相帮”,彼此之间也早已有了默契,谁先下手日后相山城就归谁所有。
谡辟自己不是没有动过心啊,是对自己兵力有着深刻的了解,有窃心没窃胆啊。最终城落东亲王之手,大家也是暗自叹一声,实至名归。
东亲王,辽军的兵力在南方也是有目共睹。而且谡子谢这个人与其他的亲王又不同,与本家谡家算已经走的比较远了,是那种实诚、根底殷实的人,以前的亲王、郡王被发配到了边疆地区驻守城池,那是真的为了防御外敌入侵,为了守护一方百姓的,因此尤其能打,要比皇城腹地的军队凶悍数倍。譬如参照北疆氏族军就可见一斑。
而之后的亲王却多是因为不满于在皇城中得不到好处,或者与亥王处的不开心,自己问作为父亲、叔伯的亥王要一块封地,自己建城,自己养民,自己做个土霸王,而亥王一代代的衰弱,也造成了皇城根本不敢再轻易管辖亲王、郡王封地的局面。
因此见到东亲王出手了,相山城周沿其他的亲王们纷纷一脸,哎哟,给这老家伙抢了先!虽然口中骂咧咧,谁都没有要继续争夺的意思。
倒也算平和。
其中最吃亏的自然是谡深,浠水郡依附在相山城之畔。一旦东亲王在相山城中吞兵培养势力,浠水郡的日子定当更不好过。
得知东亲王将相山城交托给谡深代为治理,其他人还有些紧张,这两个悍哥儿不会打算联手一统南疆了吧?
尤其谡深还娶了东亲王夫人娘家的侄女。以后不就是一条裤子的本家了。
随即戏剧化的一幕就上演了。亥王突然就加封了谡深为翼亲王,还公然把已经被东亲王占了的城池赐给了谡深。
双方就打起来了?
吃瓜亲王郡王们嘴上,“不得了不得了”!心里:哈哈哈!
正要看戏。眼看着辽军在辽夏城中全军动员,浩浩荡荡,虎视眈眈。突然就生出了那么一两个忧国忧民的,譬如谡辟。这一旦打起来,平日里维持的面子肯定都不要了。
他自己的城池小,兵力少,而胆子也小根本不想打仗。万一真招惹来了皇城军。自己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?
他这念头一起,与其他兄弟合计完,这不就来了。
好说歹说,劝了半天,不得事儿……还分析利弊。谡深哪会听他的分析利弊。
陪着他喝完两壶后,谡深自觉自己欠的人情就到这儿了,话已经说完了,“日后需要我谡深的地方,尽管开口。能做到的,不能做到的,定然全力以赴为先。但,这次交战,不是我谡深一个人说了算的。东亲王倾全城之力,你要么去试试看劝他,能劝下来便是你的功德。且是他兵力优占于我许多,只要他退兵。我没有强打他的道理。”
谡辟还在一厢情愿,“那你是不跟我去道歉了?”
“我道什么歉。”
人又不是他杀的。
谡槐是自杀的。而且是为了个男人自杀的。这话不说还好,说出去怕是更令东亲王脸面无光,更要屠城报复了。
摆脱了谡槐,可能是之前喝的过于急促,谡深感觉到身子微微有些发热。
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走。
等脚步停下的时候,一抬头,正是柳千颜住着的亲王府。
想也没想,转身就要离去,可不住仔细一想,自己为什么要跑?有什么可怕她的么。
柳千颜果然妖女,仿佛已经料到他会来。
大门虚掩着,自己就坐在门边的台阶上,望着走来走去的行人。
诡异的是,行人却仿佛看不见她,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了。
谡深走到她的面前,垂下眼眸俯视她。
通常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都会感觉不舒服,都会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平起平坐,柳千颜却不。
“看来洛郡王的和谈没什么成效嘛。”
谡深抬步往里头走,这里曾是谡海的别府,谡槐把正府烧了后搬来住过一阵子。后来就没人了。
他以为柳千颜会跟紧来,可走了几步一回头,身后没人。想出去看看,却又觉得未免在意她了,咬着牙径自继续往里头走。忽然眼前一个人影一闪而过。
“什么人!”难道庭院里还有别人?其实若他先仔细想一想也没有什么意外的,府邸那么空旷,有一两个人不正常的很么。可到了她的身上,什么事都变得不正常起来。
从里头出来开门的还是柳千颜本人。谡深很想转身去确认一下刚才门外坐着的人呢?但还是忍住了。
柳千颜一脸,少见多怪的样子。做了个邀请的手势。
“你明知道和谈是不可能的。”谡深就事论事的说着,掩饰刚才被惊吓到的尴尬,再次提醒自己,不就是妖女么,有什么可怕的,“锦下槐的身份无法对外人言道,谡子谢心里的恨意就更甚了。我就是纳了闷,久光假扮锦下槐一直扮的好好的,怎么谡子谢就会知道人已经不在了。”
柳千颜一盏盏点着庭院内的风灯,影影倬倬的。谡深不免想着,原来她也要一盏盏的点?不是一挥手都点燃了?还是在自己面前依然装弱呢。
“亲王,难道没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什么人么。”
“少了什么人?”被她一说,谡深还真细思起来。
柳千颜目光上下打量着他。该是看出他喝酒了。毋庸置疑的,以她的眼力,怕是隔了三四天前喝了几口酒也能看出来。
风里吹过,刚才的酒气散去不少,现在不感觉热了,就感觉后背丝丝的凉气。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风吹的,还是见了她的缘故。
“亲王是感觉冷了?要不把炉火添上。”
“不必。”身子却还是挪了挪,避开了风口。“你说我身边少了什么人?”
“少了位夫人,”柳千颜语气揶揄,带着嘲讽,“你不会是真的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吧。”
荪苗若?提起这人他就有些头疼,“人是你让我娶了的。鬼刃与我说了,辽军攻下浠水郡都,你没让人拦,等于是你送走的。你这是为了什么?”
“也没为什么。就看着你亏待了人姑娘。”
“我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她,哪里来的亏待。”
“就是没碰才是最大的亏待了。人已经是你谡深的夫人,若是原封不动的回去,说出去谁信。”
谡深也不知是真凉了还是怎的,全身都颤了一颤。
猛地站起来,忽的一步跨到她身边,一手挑起她下颚,逼视着她淡漠而似深渊般的眼眸里,“你怎么能如此淡定自若?”
柳千颜竖起一根手指去推开他的手,推了下,没动静。轻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。
下一刻谡深就觉得手中一空,她如同掠影般退开了两步,纹丝不动的又站回到自己眼前。
“既然你已经见过北疆的祭坛了,也进去了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”
“你根本不是个人!”
“我是残影。我是那北疆巫女的残影。为北疆天宿氏族的魂魄残留至今。但是所有的经历确实都是真的,都是巫女的经历,每一滴血汗都是她流淌下来的。”
“对她许下诺言的男人已经死了。早在八百年前就死透了。埋在亥朝皇陵底下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但我去不了。亥朝的皇陵,有墓兵把守。那是阴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