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收获一支家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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崆峒茗在水下挣扎着,江面看似平静,然而水面以下的暗流是他怎么都不曾料到的。
平日里的训练他也不用下水。只需在岸边一通指手画脚,“这边的三船往南,四船往北,剩下的往东……间距不要过近!”
看到水师的将士们在闲余的时候会下水摸鱼,比谁可以潜水更久。他暗自不屑一顾,觉得自己水性很好,若不为了保持威仪,他下水的话一定没有人能够比过自己。
眼前当第一个暗浪打来,他就眼前模糊彻底懵了。
鲁大、鲁二各自吸饱了气,鲁二将芦苇传递给崆峒茗的时候没想到他一个衔接不住,直接将炉管杆子掉了……眼看芦苇杆子浮到了水面上。
鲁大挣扎起来,本能驱使他上潜去叼回杆子。这样大家还能再吸两口。鲁二却用力拉住了他。
事已至此局面是瞬息万变,鲁二内心有着想成为一个将领的雄心勃勃。都说不想成为将领的战士不是好士兵。所以鲁二是一个有脑子的人。
他对着鲁大摇起了头,用兄弟两人之间的默契交流着:之前也发生过因为过于急促而咬断芦苇杆的举动,所以岸上的人会容易相信他们已经不行了。
现在只要努力的游到靠近水师所在的一侧的岸边,背着众人上岸,机会很大。
可是当两人看向崆峒茗,想征求少主的肯定,却发现崆峒茗已经不行了。
他脸色憋的通红,因为刚才没有呼吸到气,而之前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个意外吸入的一口气又憋的不够长,现在已经想要浮起来了。
如果三个人一起浮上去,肯定会被岸边发现。他们会射箭,直到其中一人死亡,拖着剩下活着的人往下沉。
鲁大、鲁二拼命压住本能驱使想要上浮的崆峒茗。
只有意识在挣扎。
这个时候的崆峒茗眼里看出去的只有两个想要杀死自己的莽夫!可怜的是自己却还跟他们两人绑在一起,没有办法逃脱。
鲁二犹豫之下,探过头,用嘴唇贴住了崆峒茗的嘴唇,帮他度气。
这是水师之间流通的小窍门。崆峒茗虽然打从心底里觉得厌恶,但此刻只要给他空气,让他做什么都行……
有了足够空气以后意识也回来了。鲁大带头,往岸边游去。
三人便以怪异的姿势——双手都被铐住,只有腿部能够活动。像水母一样,一蠕一蠕的滑向了岸边。
然而又暗波袭来,感觉整个人都被抛入了水底中。上下颠倒扭转。
崆峒茗不知道自己被谁踹了一脚,但是不敢张开口叫喊,怕江水灌入口中。
他感觉自己的一边不断的往下沉,而且拖也拖不动。勉强睁开眼睛在水下看,看到了一片血红色……
他已经分不清鲁大还是鲁二撞在了江底一块凸起的岩石上。
已经不会动了。
或许死了,但或许活着只是昏迷了过去。
好在,另外一边的还在动。
还在动的那一个拼命的把崆峒茗往下拽,很快崆峒茗就明白了,他们触底了。
暗浪帮助了他们一把,让他们更快的靠向了岸边。眼看江面就在头顶不远处了,可是在这个方向依然不能露出水面,岸边的人会注意到他们。
拖着失去意识的一个人继续在水下滑行显然更艰难。
怎么办?!崆峒茗脑海里拼命的思考着。这就是死局啊!
看来自己天数已定,要死了……
然后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晃动了起来。因为涉水严重刚刚闭上的眼睛不得已再次睁开。
看清了还在动的那个人是鲁二,崆峒茗感受到了一丝鼓舞。
还好是鲁二!鲁二是愿意动脑筋的那一个。
看到鲁二跪在了水底的沙地上。然后不停的晃动着他的另一只手。
崆峒茗看明白了,他在敲打着昏迷过去的鲁大的手腕。将手腕砸在刚才敲晕了他的石头上。
要做什么?
血色更加弥漫了起来。
他们只能指望着岸边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片江面愈发浓红的血水。
昏迷中的鲁大疼的抽抽了几下。
可是鲁二不停手,继续一次次砸着。
他是要砸断鲁大的手腕。崆峒茗这次明白了。
只要鲁大的手腕断了,就能把鲁大丢下了。
崆峒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计划。他相信在岸上被抛下来之前鲁二和鲁大的心中也没有过,就是断肢求生,断的还是自己伙伴的肢体。
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不需要什么迟疑了。不需要任何的犹豫,崆峒茗也砸了起来,砸的是鲁大另外一只手腕,连着他的手腕。
崆峒茗挑选的岩石更锋利,很快手腕处就折断了,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。
他一脚踩住鲁大的肚子,然后用力的撕扯。他知道骨头已经断裂了,现在连着的就是皮。而他已经憋不住气了,必须尽快摆脱鲁大。
当鲁大的两只手都从镣铐中断裂、脱开。崆峒茗觉得终于可以上浮了。
鲁二却抓住了两只断掉的手,而膝盖跪坐在鲁大的尸体上。他用鲁大的断手指了指岸边,水师所在的位置。
于是两个人用腾出来的手找了无数碎石,压在鲁大的身上防止他浮上去。甚至还擂出了一座小石堆。将断裂的两只手摆放在他的身边。
两人这才戴着三副镣铐,向背着水师那一侧的岸边游去。
浮出水面,大口吸了几次空气后。两人猫着腰沿着江岸往水师的方向移动。
鲁二期间阻止了几次,崆峒茗告诉他自己只是过去看看,不会冲动行事。
可是到了岸边的时候,他们愣住了。
岸上到处都是尸体,是那些水师士兵的尸体。
他们看到剩下的水师都跪在地上,垂着头瑟瑟发抖。
“怎么了,崆峒少爷?”
“不知道。像是被人威胁了。”
“难道是夫人带着崆峒家其他人到了?!”鲁二仿佛看到了希望。
崆峒茗显然更加的谨慎,“附近没有其他崆峒家的人了。我离开的时候长姐病得那样,现在能活着就是万幸。但愿文诺寒这只贼狗还没来得及对她下手。”
“我们现在怎么办,少爷?”
“先离开这里。把我们两个人分开。”他看了一眼依然拴住他们两人之间的镣铐。这副镣铐只能用利器凿开了,无论自己还是鲁二都不会愿意自己的手腕被砍断。
想起水下的一幕,他依然觉得作呕。鲁大的身体在抽抽,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死。可是他们用碎石压住他的时候,他已经不会挣扎了……
“对不起,兄弟……我……”
鲁二避开了崆峒茗的目光,示意不要再说这件事。
他们猛然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背后站着一个人。
是个衣着不合时宜的单薄的女子。
她歪着头看着他们,嘴角漫不经心的笑起来,“崆峒……茗?”
鲁二立刻只身上前挡在自家少主身前。
就看到女子抬起手掌,手指虚空一窝。
咔咔两声。他们手上的镣铐碎成八瓣,落在了沙地上。
女子冲着远处吹响口哨。
崆峒茗看着一伙穿着黑色锦衣男子走了过来。从他们的脚步他判断出,这些人是将士。
“在下就是崆峒茗,你们是谁!”
“相山城的翼亲王,亲自来接你们了。”
“翼亲王?翼亲王怎么会来这里。”
“你拜了个好师父呗。”
……
崆峒茗一身狼狈走到了烤着火的岩洞中。
鲁二还在时不时的瞄一眼走在翼亲王谡深身后的诡异女子。
她真的就“咔嚓”一声,连着他和崆峒少爷手腕上的镣铐就断了呢!
“阿茗——”正躺着休息的崆峒黎见到弟弟回来手脚并用的扑了上去,“伤着哪里没有?”看到他脸颊、手臂、脖子,到处都是擦伤。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。
“文诺寒那个混账……”
咕噜。有个东西滚到他的脚边,是文诺寒的头颅。
谡深转回头去,身后那个手中提着布馕,里面显然刚才还装着头颅的侍卫一脸惊慌。
他不知道啊!怎么头就自己滚了出来?
谡深视线慢慢移向了柳千颜,柳千颜无辜的扬起了下巴。
一副做了好事就要让人知道的神情。
崆峒茗本不是那么残暴的心性,但经历了水下的一幕,心底的恶意被彻底的激醒,一脚踩在文诺寒的头颅上,猛地踢向岩壁,又反弹了回来,来回滚动……
转身,他面向着谡深,一言不发的单膝下跪。
崆峒黎试图拽了他几次,没拽起来。
“翼亲王今日之恩,我崆峒茗毕生不忘。”
谡深耐心看着眼前少年。他在崆峒茗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情绪。
他有志向,有抱负,期待着自己能有所作为。可是如今的亥朝却令他仿佛身处于迷雾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