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澈道:“叫叶初新出来见我。”
“三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!”
“言而无信不知其可。他叶初新想毁约就毁约,果然是一副市井小人做派,毫无信誉可言!怪道只能做一些不干净的勾当,捞不义之财!”
“竟不知程少爷这般的伶牙俐齿。”
众人回头,只见叶三爷拎着一个西洋酒瓶子,一步一摇地走来。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清瘦恬雅的女子,衣饰素净质朴,用料却是上乘。
叶三爷因醉意而脚步不稳,踉跄了一下。身后女子急扶一把,柔声道:“初新,小心脚下。”
他温柔一笑:“青荷,你先回去。”
叶三爷一身酒气,醉醺醺的,但举止不失身份。他睨着坐在轮椅上的程澈,冷笑道:“我还未去找你算账,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。”
程澈针锋相对:“你夺商船,蔑视人命,是你毁约在先,还要与我算账?”
叶三爷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眼眶里遍布红血丝,似要吃人。
他低吼着:“你护不住她,还敢来找我?”
程澈一怔。素闻叶初新喜好风雅,从不沾烟酒,看他这一身酒气,原是为了素蝶而心伤。故而这一切,是因素蝶而起?
他不知素蝶未死。
程澈暗喜,一扯嘴角,挑衅道:“叶三爷妻妾成群,竟还能有一番深情,着实可笑了些。”
一句话戳中叶三爷的痛处,酒长人愁,他的眼中竟然蕴含水雾,声音也颤抖起来:“我若……我若当初有这般地位,早就与她相识相知,怎会轮到你来横亘我们中间。”
“你倒是为你的风流找了一个好借口。说到底,你不过是素蝶戏迷的其中一个,她并不认识你,又怎会把你放在心上。”顿了顿,程澈玩笑的眼神也认真起来,“我与她相遇是命中注定,即便你能早些遇见她,也无法改变。”
“注定什么?”叶三爷将手中的酒瓶猛地一掷,发狂道:“注定因你而死?陆桂寒欺她辱她,放火烧她,可你做了什么!看着她死?我必叫你程氏一族为此付出代价!”
“那你便试试!”程澈蓦地起身,与他视线持平,宣示主权,“杨素蝶是我的女人——她死了也是我的人。你有四房妻妾,够了。”
叶三爷从他的眼中读出什么,陡然清醒:“她在哪里?”
程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理了理衣襟,故作镇静:“在我心里。”
叶三爷呆望着匆匆离去的程澈,反复回忆刚才的对话,急声唤何泉:“去,打电话,问警局可有在丽景戏园找到尸体。”
何泉小跑着去拨了电话,很快回禀道:“三爷,警局那边说没有找到尸体。”
叶三爷顿时释然一空,喜极而泣。
她没有死,她真的没有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