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霞缥缈,芳菲不散。
似天上人间。
凤仙阁的张妈妈怀抱着烟枪,正在太虚神游。
迷迷糊糊中瞧见一列天兵破门而入,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将军厉声喝道:“你是瞎了狗眼么,程家大小姐你也敢绑?”
她狡辩:“我不曾……不曾动过程家小姐……”
一个白脸狐狸眼的妖精从天兵身后冲出来,横眉倒竖,指认她道:“确是张妈妈指使人绑的程家大小姐!”
迷蒙的眼揉了揉,仔细一瞧,这妖精竟是她精心栽培的芳仪!
她恨道:“芳仪,你这贱蹄子,怎能冤枉我!”
女将军道:“何来冤枉!阿雅也说过,就是你这凤仙阁的老鸨绑了她。只是这腌臜之地,她不愿再来第二次,故由芳仪作证,告你个非法买卖良家少女之罪!”
张妈妈如遭雷击,轰然跪地求饶:“女将军,求求你,放过我罢!我不是有意而为!”
“什么女将军,我是沈心婉!抽大烟抽得糊涂了?”
梦醒之时已经身在牢房。
严季瞧着面前忸怩作态,向他暗送秋波的风尘女子,面无表情道:“芳仪,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
芳仪扭着手中的绢儿,娇俏道:“咳,不就那点事儿么,我都说了嘛。”
“说得不够清楚。”
“哪儿不清楚嘛。”
“你说——”严季盯着面前的记录本,复述道,“你看见有人背着麻袋去了张妈妈卧房,张妈妈验货之后便留下了程小姐。你认得程小姐,所以马上去了柴房救她出来。她走时,大约是日落之后。”
他又拿出一份口供,道:“程小姐说,她被绑入凤仙阁之时正是傍晚,但走时,是三更天。——为何时间上与程小姐的不一致?”
芳仪不以为意:“记混了嘛,总之是晚上。又不是什么重要日子,记那么清楚作甚。”
“你既然认识程小姐,为何当时不说?据张妈妈所言,她当日抽了大烟,看人并不太真切。故而——你不提醒她,是要故意陷害于她。”
芳仪一怔,旋即笑道:“严警长,你可得讲证据嘛。”
“日落之后到救程小姐这一段时间,你在哪里?”
“我在陪客呐。”
“可有人证?”
“城西醉里记的梁老板。”
严季诡谲一笑:“老段,去查。”
稍待片刻,一个警员跑进来,在他耳边窃窃私语。
严季扬头看芳仪,胜券在握:“梁老板说,不曾去过凤仙阁。”
他一挑眉,警棍不经意地掉落在地上,刺耳的撞击声似在向面前的女人示威。
不过虚晃一招就令芳仪魂魄惊飞,大叫道:“这个杀千刀的,老娘平日里待他那般好,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!”
严季趁热打铁,逼问她:“那一日,你和谁见面了?”
“紫寻。”
“谈了什么?”
“她让我去放程雅。”
“紫寻怎么会知道程雅遭遇绑架?”
“程雅从沦落凤仙阁到被我放出,整件事都是她在幕后指使。”
严季不解:“紫寻已经从良,何必再唱这么一出戏?”
“自然是和张妈妈有恩怨。”
“你做这些事,她许你什么好处?”
芳仪微颤着,缄默不语。凭他如何逼问,再不多说一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