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欸,今日怎地不见虞桃?”
左边瘦高的窑姐回道:“她是头牌,演出不常有。”
“我听说你们醉生楼之前那个头牌,是惨死的?”
“是呢,被歹徒一刀毙命,死得冤枉。”
“那她的姐姐现在如何?”
“你别看白菡生得花容月貌,她的姐姐姿色却差了许多。也有客人要她,她倒装得跟烈女一般,将客人打了。不解风情就罢了,还起了不该起的念头,一心一意地钻在琵琶里,妄想着做音乐家呢!”
右边丰腴的窑姐应和地嘲笑:“一个娼妓,做什么音乐家,真是笑掉大牙。”
左边道:“哈哈哈……谁不知清倌人熬到最后,都是会变成红倌人的。”她悄悄瞥了眼程澈,“有几个积了八辈子福的,能碰到程少爷这样的人,一掷千金给赎了身去。”
右边道:“她当初跟着白菡鸡犬升天,谱儿摆得够大的,看人都是用鼻孔的。如今白菡死了,她在这里算个什么?什么音乐家,娼妓都做不了,只能做一个端屎倒尿的粪娘。”
两人洋洋得意,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。
素蝶在一旁听着,只叹白芷这等淡泊性子,在醉生楼必是没少遭到嘲弄。听到端屎倒尿,她意识到什么,忽道:“白芷现在何处?”
两个窑姐面面相觑,在她手上、腿上轻轻按搓柔捏,娇嗔道:“易老板,你怎地这么关心白芷,是我们伺候得不舒服么?”
素蝶浑身酥痒,暗叹:这些窑姐果然有些本领,这种手法她一个女子都受不了,男人哪里能顶得住。于是推开她们连忙起身:“我去上个茅厕。”
又向程澈使了使眼色,撒腿就走。
“哎,杨……”忽觉不妥,又改口,“易三虫!”程澈挣开八爪鱼一样粘黏的触手,急忙追来,“你倒真是大方,就这么放任我和那些姑娘们待在一起?你不怕我对她们做什么?”
“那就看少爷您的心情。”
素蝶头也不回,绕过场中四处分布阻路的桌椅,径直去了后院。
醉生楼和凤仙阁的建筑大同小异,前院是表演和会客的地方,中间一个小庭院,穿过庭院便到了姑娘们居住的厢房,一排密密麻麻的窗户和门,全都一个模样,只有靠门上的挂牌才能分辨是谁的屋子。从屋外经过,隐隐约约地能听到男女的喘息声,窸窸窣窣的脱衣声……由不得令人在脑海中构出一副香艳的画面。
素蝶和程澈相望一眼,又迅速转过头去,掩藏着各自的羞赧。
素蝶强装镇静,玩笑道:“你常在紫寻的屋子,这种场面应当常常听见,还羞什么?”
程澈转过头来,一张白皙的脸通红得如番茄,抻着脖子道:“紫寻是头牌,她的屋子是单独在另一处的。”
一句话点醒了素蝶,她忙问:“在哪里?”
“这里是醉生楼,哪里和凤仙阁……”
程澈忽然发现这里的格局和凤仙阁一模一样,指着一个洞门道:“在那边。”
素蝶喜道:“带你来果然是有用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