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班主追了两步,只苍白无力地喊一句:“欸——辛爷!”
身后的儿子突然没命一般冲过去,余班主眼疾手快,一把拉回他,低声道:“去不得!”
“我竟不知你这样的胆小懦弱!”余可岑哭着,“一个是我的师父,一个是我的师祖,怎能见死不救?”
余班主低喝:“什么师父师祖,她们教你什么了吗!好好去上学堂,这戏不学也罢!她们是去过好日子的,以后不用抛头露面,辛辛苦苦挣生计,可不比现在好?”
因着年幼见识不广,余可岑不知如何反驳,他磨牙砺齿,抽泣着撒腿跑了。
辛爷押解犯人一般,将素蝶和惊鹊扭到戏园子外,正在强推她们上车之际,突然飞来一脚踹关了车门。
辛爷忿忿回头,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,穿着立领短衫和长裤,长得宽口大眼,还一脸挑衅。
嘿!哪里来的小毛头,还想扮英雄?
辛爷恶狠狠地瞪着,铆足了劲一掌劈去,小伙子轻盈一跳躲开了,他却站立不稳而一头磕在了车门上。
他愤恨地大喝:“抓了他!带回去!我非得好好伺候!”
“辛老,你想怎么伺候?”人群后走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,好整以暇,丝毫不畏惧。
倒是辛爷目瞪口呆,腿脚发软起来:“叶……叶三爷……”
何泉从叶三爷身后探出头来,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,重复道:“你想怎么伺候我?”
辛爷哆嗦着倒在仆从怀里,索性装晕过去,一睡解千种忧困。总不能将他泼醒再细数计较吧?
仆从们见主子晕了,也不敢再为难素蝶和惊鹊,扶着辛爷匆忙离去。
素蝶抬眸去看叶三爷,他的视线好似从未离开过她,于是不自在地别过头去。
惊鹊没好气地:“此番多谢了,只是我们高攀不起叶三爷。”
当即拉了素蝶回戏园子,找来毛巾蘸油为素蝶卸妆。
叶三爷随后而来,坐在妆台前的椅子上,无视其他,与素蝶道:“我当这易三虫是何人。原来你的名字各取一半,就是易三虫。”
“是,为了免人打扰才用了假名。”
“我本不想打扰,谁知遇上无赖招惹你……”
素蝶迟疑着:“就算你不出现,我也有办法逃脱的。”
“我不敢赌。”叶三爷定定地望着她,“我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。”
素蝶拿过惊鹊手中的毛巾,悄声道:“你先出去,我有些话要与他说。”
惊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叶三爷,不情愿地出去了。在她眼里,这些有婚约有家室还要觊觎素蝶的人,都是洪水猛兽。统统要阻拦在外,堵住,杀掉,不能让他们靠近素蝶半步。
皆非良人,何必来招惹素蝶?一条能看到底的道,素蝶为什么不与他们划清界限,还要在其中纠缠?
若要惊鹊放手,忘记,素蝶也该正正当当地寻一个踏实清白的人罢。否则,她该如何安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