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澈待回到北王府才知,原来父亲根本就没有回国,不过是母亲诈他回来而已。登时二话不说,拔腿就走。
陆桂寒雍容地坐着,缓缓道:“你和沈心婉的婚事,我前几日去和沈先生定了日子。最近动荡得很,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灾祸临头,趁着现在这南京还算安宁,你们还是赶紧完婚的好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
程澈愤然回头,一双澄澄的眸子似要喷出火光来:“成亲这等大事,你为什么不和我说?”
陆桂寒冷哼一声: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要与你商量什么?”
“娘!”程澈甚觉不可思议,“现在是民国了,婚姻自由,你怎地还要包办婚姻?”
陆桂寒拿出一份电报甩在桌上,道:“这件事你父亲也是同意了的!我听从你父亲的,昨日已经去沈府下聘了,婚期就定在11月15号,你父亲提前一周回国,特意来张罗你的婚礼。”
“沈心婉……沈心婉她是上洋学堂的,竟也同意?”
“怎能不同意?我儿子生得玉树临风,哪个姑娘瞧了不喜欢?”
“你真问过她?”程澈不信,“她性子强势,好武力,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,她怎会喜欢?幼时,她常常追着我打架,男人婆一般,怎会看上我这种的?况且这么多年,我与她只见过寥寥几面,她为何要嫁给我?”
“嘿,这孩子,你怎地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。我去沈府下聘之时,沈心婉就在场,她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,我瞧着她的神情,还很高兴。你便放宽心,她是真心要嫁给你的。”
程澈哪成想离家这些天,母亲竟然把他卖了。如今聘礼已下,婚期已定,父亲也要从国外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,真是赶鸭子上架,令人头大。
不知这会儿发封电报给父亲,还能不能挽回局面?但不管怎样也得试试罢。
程澈冒着大雨匆匆来到电报局,将自己的心意清清楚楚的写明,忐忑地塞进窗口。他固执地等在电报局,不收到父亲的回信,绝不离开。
不知等了多久,突然听见有人喊:“程澈,您的电报。”
程澈急忙打开一看,上面只有四个字:诸事已定。所有的期待与希望全部落空。
他撑着一柄紫竹雨伞在雨中彷徨。
一切都成定局,素蝶那边该如何交待?若是让她知道……不,与其她从别人那里知晓,倒不如我一五一十地与她说明。若她愿意跟随我,我便丢弃一切同她私奔。待到父亲回来,我再好言求一求。父亲疼爱我,耳根子软,顶多将我骂一顿,最终还是会依我的。
如此想定,彷徨的脚步有了方向,步子也快起来。
“阿澈。”一声轻轻柔柔的,如潺潺流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程澈回头,看见紫寻淋着雨,连忙上前给她遮挡:“你怎地在这里,为何不打伞?”
紫寻与他一同偎在伞下,神情有些恍惚:“你许久不来石雀小筑,我只能来找你啦。我一时跑的快了,伞没拿住,被风吹走压在车轮下了。”
“天气凉,你这般淋雨是会受寒的。”程澈脱下大衣为她披上,“你找我有何事?”
“你找到素蝶姑娘了吗?”
“找到了,她没死。”程澈想起什么,暗示道,“我与她已经互交心意,你可要抓紧,不能落在我后头,快些找个如意郎君嫁了。”
“如意郎君可不好找。”紫寻摸着手臂上的伤痕,不着痕迹地说,“看来,你是打算娶她过门了。”
程澈恨道:“可恨我母亲不与我商量就定了和沈家的婚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