毓珺忍了泪,将玉小心放回匣子内,道:“这是我祖父的玉。”
“这枚镂空双鹤玉佩,质地、工艺可都是上乘,你祖父是何人?”
毓珺一怔,抱玉不语。
掌柜的嘲笑道:“他啊,不过是个靠典当家产过活的落魄郡王。”
程潭文惊道:“你就是那个输掉御赐宅邸的郡王毓珺?”
毓珺羞愤,没好气地向掌柜道:“即使是落魄郡王,那也好歹做过郡王,有过一刹的绚烂。不似你这般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,蝼蚁一般活着,竟还要嘲笑天上落下来的鸿雁!”
掌柜横他一眼,骂道:“我呸!现在皇帝都是断角斩尾的囚龙,你算个什么东西!”
毓珺气不打一处来,一手扫下柜台上的算盘笔墨,揪住掌柜的衣领,抬手就要狠揍。
程潭文拦了毓珺,劝道:“你这小子看着柔柔弱弱的,竟是个炸头炮!你待把人打伤,关进监狱去可就没人助我赢钱了!”
毓珺听得“监狱”二字,登时冷静下来,狠瞪了掌柜的一眼,拂袖离去。
程潭文连忙去追,奈何年轻人脚步快,已经走得没影了。他惋惜地长叹一声,望望天边,估摸着那边已经下葬完了,于是招来一辆黄包车,往北王府去。
踏进北王府只见一众哥哥姐姐围在大堂议事,他从侧门进去觑了一眼,原来是在谈家产之事。
嘿!正好赶上!
“我父亲生前早已立下遗嘱。”
程澈接过陆桂寒递来的匣子,取出里面的布帛,展开给一众叔伯确认。
程潭文探首一看,嚷道:“凭什么我的最少?”
程澈凝眉,“其他叔伯可有异议?”
大伯道:“澹文公平,我没异议。”
其他几位叔叔也颇为满意。
唯有程潭文不服:“我有异议!”
三叔呛声道:“你整天吃喝玩乐,不务正业,家族的生意你没插手半分。澹文还念着你,赠你十万大洋和房产田地,怎地还不知足?”
程潭文啐道:“呸!这般大的产业就分我十万大洋?十万大洋能用几日?这小子同我一样不务正业,凭什么得的最多?”
程澈睨了他一眼,冷声道:“就凭程家产业是我爹守下来的。你的那一份爷爷已经分给你了,这是我爹白送你的。你若不服,要么去找我爹分辨,要么就认我做哥哥,我可以将我的一半财产与你平分。”
“你!你好小子!”程潭文撒泼起来,“你们好好瞧瞧这小子,前几日还骂我不敬兄长,今日他眼里就没长辈了,待到日后还会把你们当叔伯么!”
几位叔伯互望一眼,面有不满。
陆桂寒低喝道:“阿澈,你说的是什么昏话!还不快向你六叔道歉!”
程澈不依:“各位叔伯若真受六叔挑唆,那么大厦倾覆只在一刻之间。我程澈绝非数典忘祖之人,一切自有公论。”
陆桂寒连忙帮腔:“大哥,阿澈是你看着长大的,他什么品性你还不知?”
大伯捋着胡须,心中权衡一番,怒目向程潭文道:“老六,你这般撒野挑拨是为何?程家散了于你有什么好处!”
长兄如父,大哥发话程潭文不免有些惧怕,便将一腔怨气收敛,待到日后再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