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银钱用光走投无路之际,妙雪在希尔雅戏院的巨大海报上,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,用的是原本的名字——程雪。
她欢喜地找到方公馆去,期望惊鹊能收留她。
惊鹊听闻妙雪来访有些讶异,她实在不愿意与过去的人有什么瓜葛。她用程雪这个名字,只不过是为了方便,她从未承认过自己是程家人,怎地程家的丫鬟还巴巴地找上门来?
她拒了两次,忽然听见妙雪在外面嘶声力竭地喊,喊的什么听不太真切,依依稀稀是“XX死了”。
谁死了?
惊鹊蓦地一慌,命佣人放了她进来。
妙雪战战兢兢地走进方公馆,一切摆设都是那么的新奇,天花板上那盏精致的大灯,发出耀人的光华,直教她移不开眼。
惊鹊翘着优雅的二郎腿,喝了一口咖啡,乜斜眼看她:“你说谁死了?”
妙雪回转精神,带着哭腔道:“程雅小姐死了……”
惊鹊一怔:“她为何会死?”
妙雪抽抽搭搭地将所有事情都与惊鹊说了一遍。
程雅虽与惊鹊相处时间甚少,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姊妹,程雅心善纯良,竟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。心中不免生怜,怅惘不已,便将妙雪留下了。
忽然方致良遣人来请,她不耐烦地瞅瞅壁钟,已经八点。
上海是不夜的,这才刚刚开始。
惊鹊来到希尔雅戏院,一众人围着一个小台子,方致良和希尔雅戏院的经理站在台上,接受各报记者的采访。
今日是《故梦》的首映,方致良投身电影界的第一部作品,也是惊鹊第一次做他的女主角。
他的女主角来了,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。
惊鹊款款走到台上,得体地站在方致良身边,镁光灯一阵乱闪。
方致良低声嗔怪:“你又迟到了。”
惊鹊浅笑:“不迟来怎么叫明星?”
经过那一晚,他们之间的关系总算前进了一步,但离终点还很远。惊鹊似乎对他有意,却又常常抗拒与他亲近,实在教人捉摸不透。
他决定要做些什么,把他们的关系推向终点,让这一朵飘忽不定的云永远停留在他这里。
方致良清了清嗓子,朗声道:“今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——”
他忽然揽住了惊鹊,在她额上深情一吻,宣布道:“下个月,我将和程雪大婚。”
惊鹊始料未及,但也不好当众弗他面子,咬牙悄声道:“我何时答应嫁给你了?”
他权当没听见:“三年前你就答应我了,现在我只不过是履行昔日职责。你可还记得,你那夜是怎么吻我的?”
“事情过去那么久,我全忘了。”
“是么?”
他挑眉一笑,紧紧钳住她的腰身,侧首在她唇上贪婪地,狠狠一吻。
在镁光灯下她恍惚了,仿佛回到了那夜她为救余可岑而强吻他的时候。
良久,他松开她,温柔一笑:“记起来了吗?”
她别过头去抿着嘴,强敛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