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如韵大惊,赶忙拉起素蝶四下查看有无伤痕。
严季想起什么,叹了口气,严肃道:“林小鹤昨日在狱中遭人刺杀了,我这两天都在调查此事。”
素蝶急道:“他可有受伤?”
“林小鹤本就伤重,敌不过刺杀者,腹腔被刺了一刀。你不用太担心,他已经送去治疗,没有生命危险。”
素蝶心疼不已,恨恨着:“是何人刺杀?”
“是汪家派去的人。”
“虽说叶三爷答应保他不死,但若是三天两头地来上这么一遭,师哥的身上哪里还能有一块好地方?这般耗着岂不是生不如死,又如何保命?阿季,你可有法子救他出来?”
“叶三爷不松口,无人敢放他出来。若要免除暗算,需得银钱打点。”
严季不忍她面容忧愁,慷慨拿出所有积蓄:“虽然数目不多,但也能缓一时之急,保他安稳一段日子。”
素蝶感激接过,心中怅惘。
泠儿之事散尽钱财,落脚之处又被歹人烧毁,现在是身无分文自身难保,又哪里能解救林小鹤?她若能投奔叶三爷,一切均会迎刃而解,但以色侍人实非心中所愿。
可世间有一种意外是幸运。
不倚靠任何人,完完全全由她创造的“幸运”。
素蝶和惊鹊在草台班的那一场仗义出演,不仅为她们博得了好名声,更是将她们夸捧成金陵第一名伶。更有甚者,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,找的就是这翩然一现技惊四座的“易三虫”和“马昔”。
倒真是荒唐事。
素蝶指着报纸上放在首条版面的内容,向惊鹊嗔道:“你瞧瞧,我费心费力地攀附叶初新,拉拢陆桂寒,还不如这一次仗义演出来得轻松。”
惊鹊望着报纸上特意放大的两个名字,不禁笑出了声:“易三虫这名儿,也太无哩头了些。”
严如韵凑来看了看,笑道:“你在京城就是名角,一颗明珠换个地方也还是明珠。”
惊鹊等素蝶拿主意:“你怎么看?”
“去找班主。”
“找哪个班主?”
“自然是余班主。”
素蝶忘不了余可岑,那个与哥哥极像的男孩。
素蝶在一个简陋的宅子里找到了曾跟随于她的戏班子。
院子里四散着练功的孩子,动作套路熟练,唱腔各有特色——是金陵顶好的戏班,却全挤在一方宅院里上不了台。
素蝶穿过院子,在最里边的一扇窗边找着了余班主。他胡子拉渣,神色倦怠,对着窗户发怔。
见到素蝶,他突然精神起来,一腔怨气有了释放之地:“从离了丽景戏园之后,别的戏园子都不敢请我们去唱戏。我这一班人个个拔尖,难不成自降身价去穿乡过户,唱草台班?”
“如果易三虫在你的戏班里,还担心没有人来请你们吗?”
余班主冷哼:“易三虫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,怎么会在我的班里?”
素蝶清浅一笑:“易三虫就在你眼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