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音量已经低至极限,但是赛狂人敏锐非凡的听力真是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。忽然一个潇洒非凡的侧空翻,赛狂人轻盈的落到地上,恶狠狠的揪起小白的耳朵,十足温柔的声音道:“你丫是不是活腻歪了?长他人的威风灭我的气焰,你信不信我把你跺成肉末子喂了这飞龙?”
小白浑身鸡皮疙瘩瞬起,心里直犯嘀咕,赛老大从来都是对自己人跟冬天一样寒冷,对敌人却比春天还温暖。
“老大,这石化公园打扫完了,还有别的吩咐吗?”小白十分识趣的转移话题,期望自己卑躬屈膝能够灭了老大的怒火。
狂人将目光移到飞龙上,她正冥思苦想着如何唤醒飞龙,以免飞龙受到罂粟的荼害。她的目光忽然落到飞龙的脚踝上,那经络突兀的突出躯体,色泽黑如墨,那片巴掌大小的异常区域吸引了狂人的注意,狂人丢了小白走过去,蹲在飞龙脚下,手指轻轻的抚摸那脚踝,眉头皱起。
“老大,怎么了?”留意到老大的异样,小白小舞和紫言好心的围了上去。“咦,这飞龙好像中毒了?”紫言叫起来。
狂人愤怒道:“只怕是禁锢术早已钳制不住飞龙了,所以某人就想出这么毒辣的一招。飞龙中毒,便无力解开禁锢术,只能任人欺凌。哼,真卑鄙!”说到最后,狂人近乎咬牙切齿了。
她恨,恨罂粟表面慈爱飞龙,暗地里却千方百计的想要诛杀幻龙;她也恨她自己,身为幻龙的主人,却懦弱到被人借了身份,连一个保护幻龙的名义都没有。其实,就算她保护幻龙出师有名,她有这个能力吗?
“我要救幻龙。必须要给它解毒……”狂人忽然凤瞳冒光,十分坚定的宣道。
本是狂人发自肺腑的自言自语,却叫另三个人听了去,一时间手脚大乱。三个人急灼如热锅蚂蚁,纷纷力劝狂人:“老大,你这个决定是我们认为你有史以来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。你这不是帮你的仇家做嫁衣裳吗?你想想,你把幻龙救活了,它转身就帮她的主人对付你,你说你傻不傻啊?”
狂人主意已决,道:“我自有我的道理。”一句话,两个人欲出口的千言万语全部搪塞了回去。
紫言他们只得一个劲唉声叹气。
狂人从衣袖里取出刻有qc字母的匕首,举起匕首对着飞龙的脚踝刺下去。只听见清脆的“铛”一声,除了溅出几个火星末子便再无深一步的效益。狂人沮丧万分,将匕首竖立在眼前,纳闷道:“幻龙乃神兽,可是这匕首却是凡物,怎奈何得了神兽?”
紫言他们回过头来,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狂人毫不理睬几个人的冷嘲热讽,只是揣着手认真的斟酌着该如何替飞龙解毒。
她要为飞龙放掉毒血,可是她的匕首奈何不了神物,伤不了飞龙半寸。这可真叫人头痛。
蓦地瞳子一亮,天地之间,神物稀缺,可是她至少知道有件神物能为她所用。只不过,要想取得神物,需得挺而走险。狂人将目光移到飞龙身上,它是她的战友,它曾为她无数次冒险沙场,她为什么就不能为它走一次险呢?
将紫言等人招过来,煞有介事道:“我要去一趟冥夜别院,你们几个,全力掩护我。”
几个人面面相觑,赛老大措辞令人匪夷所思:她和冥夜别院的若千寒可是打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,她怎么忽然要去冥夜别院窜门了?若是做客就该堂堂正正的去,为何又需要掩护?所以赛老大的真正用心究竟是什么?
一定不是好事!
“老大,你不是一向对若千寒避之唯恐不及吗,怎么忽然想起来去拜访人家了?”小白不怕死的问。
赛老大眼睛一虚,小白识实务的向后退了退。老大敢情是要发飙了。赛狂人果然气呼呼道:“避之唯恐不及?他以为他是绝缘体我是磁铁吗?谁稀罕亲近他了,我去冥夜别院无非就是顺手牵羊去。”
紫言他们脸色顿时比萱纸还白,赛老大要偷玄冥神帝的东西?这简直就是——厕所里点灯笼,找死。
“你们几个掩护我!如果有意外,就是你们掩护不周。知道吗?”赛狂人先发夺人道。
小白小舞叫苦不迭,“这纯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?”
狂人轻描淡写道:“任务失败,我就破了你们的腹,然后再自杀。”语毕大踏步向前走了。
小白小舞紫言顿时呆若木鸡,等他们醒悟过来,一脸哭相,“我们怎么这么倒霉。”
夜色如墨,月黑风高,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冥夜别院。两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沿着白如雪的围墙蠕动着,围墙是王莲镂空雕花与整体白玉结合,两个人影试图从镂空里钻进来,偏偏那脑袋进来后肥滚滚的身躯却被阻隔在外,无奈之下,力经周折才又把脑袋送了出去。
钻洞不成,望了望三米左右高度的围墙,约摸着估计,“这点高度应该难不倒我们。爬!”于是肥滚滚的身躯巴在墙上,奈何墙壁光滑如玻璃,两只手徒劳无功的抓了半天,两腿也费力的瞪了半天,最后是满身臭汗,却是毫无进展,原地踏步。
“小舞,你蹲下,我踩你肩膀上进去。”折腾了半天,终于是智慧的灵光一闪,想到了这个不错的主意。
小舞盯了盯他那肥硕的身躯,再看看自己瘦骨嶙徇的肩膀,嘟哝道:“跟只肥猪一样,谁扛得动你。你的身手怎么变得那么差。真丢人。”
小白毫不客气的将小舞按在地上,毫不留情的踩上他的肩膀,奚落道:“废话少说,玩不成任务等着被女魔头破腹吧。”
小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白挺起来。小白终于站在围墙上了,往下一看,顿时傻了眼。哎呀妈呀,这从下往上看不过就三米左右高而已,从上往下看竟然是万丈深渊。拭了拭额心侵出的冷汗,小心翼翼的喊:“小舞……”
“我在呢,赶紧把绳子丢下来,拉我上去。”
小白赶紧从腰间取出绳子,丢了一头下去,很快便把小舞拉了上来。小舞看见这万丈深渊时,不禁傻眼:“这究竟是什么原理?为什么看起来会相差那么大呢?”
小白道:“你管它什么原理。先跳下去,得赶紧为老大争取时间。”说完拉起小舞就闭上眼睛往下跳。
落地后,发现自己毫发无伤,小舞喜及而泣,“小白,我们还活着。”
小白安慰他,“放心吧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
二个人还想畅想一下无限的后福,却被殊地笼罩自己的白光吓得缩成一个鹌鹑。盯睛一看,若千寒跟尊矿世绝伦的蜡像一般悬坐在空中,衣襟飞舞,青丝也在飞舞,周身白素,那白光也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。
“嗨……”小白干笑着打招呼。可是一看到若千寒冷若冰雪的美瞳,瞬间全身无力,所有豪情荡然无存。拉起小舞转身就走,“小舞,我们走错地方了?都怪你,我都说了不是这儿你不信……”
小舞丈二摸不着头脑,傻愣愣道:“这不是冥夜别院吗?我们不是来找若千寒的吗?”
小白一个劲朝他使眼色,最后更是出声提醒,“不想短命的话就闭嘴。”
两个人本想开溜,可是背后忽然一股吸力将他们生生拉回去。小白小舞叫天不应叫地不灵,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处境—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。
小白小舞蓦地转身跪倒在若千寒身边,一个劲磕头:“神帝大人大量,就请看在我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份上饶了我们的小命吧。”若千寒魅惑的眸子骤地收缩,一把折扇殊然在手,扇头点着小白的下巴,似笑非笑道:“说得好,坦白从宽抗拒从严。”然后一个漂亮的收扇动作,速度快得令人应接不遐,待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又如蜡像般悬坐于空中,翘起二郎腿的神态都那么的像一个人,反正都是魔头一个样。
小白暗暗叫苦不迭,吞了吞口水,道:“神帝大大你是知道我家老大的作风的,她啊,平日里目空一切,侍才而傲,放荡不堪,玩世不恭,冷酷无情,自以为是……嘿嘿,您说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,要是想请你去做客会怎么做?”
有趣!若千寒情不自禁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。事实上,他是挖空心思也想不到赛狂人那不可一世的俱傲样会主动跟人认错?以他对她的浅显了解来看,她那么腹黑邪恶的人做不出这种事。但是这种事听起来真的很吸引人,若千寒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赛狂人囧着脸认错的样子。
仔细的端祥着小白,他双腿因为恐惧而不停的颤抖。“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?”若千寒觉得赛狂人虽然小错不断,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犯过不可饶恕的弥天大错。倒是他,有失信于她,愧对于她。
小白道:“你不知道我家赛老大天生一极品懒虫,虽然生为女人,却讨厌穿女装,讨厌化妆,她觉得这些都是日复一日的麻烦事。昨天你惩罚她清扫石化公园,我家老大扫了一天就叫苦连天,老大生平不怕死不怕痛就怕累,这一天扫下来,赛老大开窍了,她想跟您认个错,求你撤回惩罚。”
若千寒尚维持着无比的清醒,“她既然有心认错,为何不亲自来负荆请罪?”
小白学女人扭扭捏捏了几下,那扭捏的神态,比怡红院的女子娇俏三分。小白还学夹着嗓子尖利的声音道:“她不好意思呗。不过她亲自做了几道小菜,还请您赏脸移驾过去尝尝。”
若千寒凤眸闪过一抹邪笑,愈来愈有趣了。赛狂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?他愈来愈感兴趣了。
若千寒旋飞落地,一身白衣已经染上墨绿,气度更加不凡。“既然三宫主如此有诚意,我就跟你们去看看吧。”
小白小舞走在若千寒的后面,二人里衣侵湿,走路不稳,仿佛经历了一场持久战消耗了所有的勇气胆识。炼药宫。
第03章调虎离山
炼药宫。悠扬的古筝声,宛若春之泉水,温润心脾。优美的旋律,令人浮想联翩,似失恋男女的悲泣,又似诗人的狂笑;似倾诉柔情,却又捉摸出隐隐的怨怒……
若千寒驻足而立,他有些悸动,原以为,只有他的罂粟公主才能弹出这么情感丰富的歌声,却未料到,炼药宫也隐藏着一个古筝高手。
“谁在弹奏?”若千寒转过头问身后的小白小舞。他实在想不出来,究竟是谁有如此高超的琴艺。
“呃,这可能是我家赛老大弹奏的琴声。”小白怯生生的回答道。心里却恐惧得直发怵,赛老大从来不弹琴的,而且她最生平最讨厌接触女人的玩意,小白甚至认为赛老大恐怕连古筝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。赛老大一定是借他人之手,想蒙混这个她一直定位为白痴的神帝。小白忽然觉得跟着赛老大混大概是混到头了。她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。
若千寒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庵,赛狂人行为举止酷似男儿,心性比天还高,而且一刻也静不下来。她会弹古筝?鬼才信。
若千寒抬起脚向炼药宫大门走去。这时小白抢在前头,颇尽地主之谊,径直将他领进水印大厅。
“玄冥神帝请进,我家老大在寝宫等你好久了。”小白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打结,差点就吐不出一个字来。
若千寒皱起英俊非凡的眉头,赛狂人会搞鬼捣乱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。可是像今天这样神秘兮兮的应付他还是第一次。
绝对不是好事。不过若千寒有的是耐心陪她玩玩。
炼药宫宫主的寝宫设在水印大厅的后面,需要穿过水印之壁,一道回廊,然后方能进入。
若千寒被小白小舞领着径直进入寝宫,孰料赛老大却躺在帏帐重重的大床上,侧着身,身上是鲜红的锻锦被褥,露出性感的后背。虽然帏帐厚重,但是层层纱幔下依然隐约可见那床上的睡美人。
若千寒望着大床发呆,赛狂人生性豪放不假,可是生为女孩子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贞操,实在叫人失望。
“老大,玄冥神帝到了,你怎么反倒睡起来了?”小白微微嗔怪道。
床上的人纹丝不动,锻锦下的身体瑟缩成一团,两只被刻意涂抹带烟熏效果的眼睛射出恐惧的光。被褥下的手紧紧的揪住褥子,因为紧张而汗湿了手心。
好不容易摸到了被褥下的录音机,按下按钮:“来了?”赛狂人慵懒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出被褥。
若千寒拧眉,赛狂人当着这么几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也能展现出媚惑的一面:性感的后背,刚苏醒的令人酥麻的声音……若千寒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糟糕起来。出口,声音冷冷的,“你预备在床上召见我吗?”
床上的身体不易擦觉的一顿,心里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袭击,只愿这录音机有未卜先知的异能,能让他逃过一劫。“你,还没有这个荣幸。”
若千寒望着床上纹丝不动的人儿,她的裸呈,她的妩媚声音,分明在在都有魅惑他的嫌疑。然而她却说着如此让人受伤的话。也只有她,才有这样的不怕死的胆识和魄力。
“我不需要这份荣幸。倒是你,千方百计引诱我来,有何居心?”若千寒道。
“引诱?呵!”狂人轻笑,“你是那么容易被引诱的人吗?”
若千寒眉头深蹙,赛狂人纹丝不动的身体,冷嘲热讽的声音,让他完全猜不透她的用意。
在她面前,他觉得自己所有洞若玄冥的睿智,谨小慎微的洞察力都化为乌有。这一刻,他竟然萌生出复活的念头。倘若他有健全的身体,她赛狂人在他面前应该就是一个透明人,他不在需要花心思去猜测她的颇策用心。
“敢跟我打个赌吗?”赛狂人挑衅的清音再次刺耳的钻进若千寒耳朵里。
若千寒嫣然一笑,有趣,竟然有凡女不自量力的跟她打赌?为什么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女在一起,他就是感到格外的愉悦。
“说吧,赌什么?”若千寒玉手一抚,墙角的古筝瞬间化为一张白玉般的凳子,飞到若千寒身后。若千寒就势一座,动作优雅之极。
赛狂人道:“赌注,你下。”若千寒思索一瞬,“我若赢了,你必须无条件听丛我一件事。不过这件事我暂时未想到,我以后再告诉你。”
赛狂人道:“我的赌注跟你一样,你若输了,你得无条件服从我一件事。”
若千寒觉得好笑,她张口闭口都是他输,字里行间也透露出必胜的决心,真不知道她哪里找来的那么不靠谱的信心?
“怎么,怕输?不敢赌了?万能的神帝若是输了,该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。”见若千寒沉默不语,赛狂人激将道。
若千寒笑道:“赌注已经下了,赌的又是什么?”
“你猜我今天请你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?”赛狂人不假思索的问。
若千寒一怔,原来她今天大费周章的请他来,无非就是为了这个?若千寒凌厉的瞪着骗他来到炼药宫的小白小舞,他们一口一句赛老大诚心认错,设宴款待他,原来都是谎言。
“我一直认为炼药宫的主子胆大包天,没有想到炼药宫的奴才同样的不知死活——”若千寒唇齿轻启,悠悠道。
小白小舞赶紧跪在神帝面前,一个劲诉苦:“玄冥神帝,你有所不知,我们……我们是被这个女魔头逼得,倘若我们不按照她的指示将你骗来,她就会……剖我们的腹……神帝慈悲,您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人间炼狱,所以……您一定会宽恕我们的,对不对?”
若千寒面无表情的望着声泪俱下的两个人,他们表面上懦弱胆小,贪生怕死,却为赛狂人不惜撒下蛮天大谎,这等忠心护主的胆识倒也难得。这正应了一句话: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。炼药宫,各个都是穿着花脸唱戏的高手。
若千寒转回头,凝视着赛狂人,她今天的行为举止尤其怪异。先是令小白小舞将他骗来炼药宫,然后自己又以色诱人,如今却要和他打赌,这一切的背后,究竟是何企图?
若千寒百思不得其解!
……
就在若千寒苦苦凝思的时候,冥夜别院,一道敏捷快速的身影跃过围墙,如猫灵一般潜入别院里面去了。
这别院本不是第一次造访,可是该死的别院主人,竟然重新布局了所有的一切,家具,装饰,连墙壁也被动过。
“喜新厌旧的家伙。”赛狂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色面纱,气呼呼的站在一个大房间的正中央。环顾四周,她完全找不到该去的地方。
抬婉看了看手表,“只希望紫言能拖延时间……”她必须在冥夜别院的主人回来之前拿到归宗剑,而且还得亲自去石化公园为幻龙解毒,然后得原封不动的将归宗剑送回来。做完这些后,恐怕还得回炼药宫应付起了疑心的玄冥神帝。
秀丽的身影穿梭在各个房间,四处搜寻着她要的宝贝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狂人愈发的焦灼起来。“我记得归宗剑被封印在一张水墨画里,可是那画怎么不见了?”寻找了一圈,狂人又回到了原点。
有些沮丧,忽然噩梦般想到自己和玄冥神帝的赌约……恐惧的猜想,万一他赢了,那我岂不是功亏一溃?
忽觉全身无力,整个人都快滑坐在地上。又猛地摇头,不认输的想:不可能,若千寒身首分离,神算指不在,他应奈何不了她?况且,她体内有隐魂毒,有药灵珠,她不在三界之内,若千寒就算有神算指也奈何不了她。
可是为什么她找不到归宗剑?
狂人痛苦的抱着头,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。为了飞龙,这次的任务,只许成功不能失败。
“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……”狂人忽然想起若千寒曾对他说过的话。
“时间?地点?人?”狂人重复道。“难道条件不够成熟?”
可是一想到幻龙只有六天活期,倘若她唤不醒归宗剑,幻龙便会被诛杀。狂人一阵心酸绝望的咆哮道:“归宗剑,你若存心不让我找到你,那我们主仆关系就到此为止。以后我……”
忽然一道灼灼亮光,从很远的地方射来,径直落在狂人的手心上。狂人大喜,朝着光亮之源头飞奔而去。
在一个房间里,狂人停住了飞奔的脚步。那光束是从一面白墙上射出的,当光束减淡后,墙上忽然如沙画般浮现出一些山水河流来,正是狂人之前见过的水墨画。而那把绝世宝剑,横跨在山水之上,傲立于蓝空之中,正隐隐的泛着光华。
狂人伸出手,小心翼翼的入了水墨画。握着华丽的盛气凌冽的剑柄,一捞,握剑的真实感传进狂人的四肢百骸。
毫无费力,狂人取出了归宗剑。剑周身渗出雪色的光华,刺得狂人快睁不开眼,好一阵适应后,狂人才觉光华淡了些。
“归宗剑,跟我走吧,去救我们的好伙伴。”语毕,狂人收了剑悄悄溜出冥夜别院。以飞快的速度赶往石化公园。
第04章归宗剑出
归宗剑出,万剑归宗!
就在狂人从水墨画中捞出绝世宝剑之时,三界内所有有灵性的宝剑仿佛受到剑王的召唤一般,纷纷剧烈抖动起来。有的剑,甚至从墙壁上直直坠落于地。
归宗剑的光华宛如一个愈阔愈大的光晕,波及到整个地面,整个苍穹,甚至三界以外的宽阔领悟。
院尊,阳舞,劳神以及神魔,第三界稍有声望的人都能感受到归宗剑摄人的光华,他们齐齐聚在一起,阳舞翘首搜寻着光华源头。院尊道:“归宗剑出,只怕属于陆州天师的时代即将来临。”
阳舞捋须笑道:“想当年,陆州天师一介凡女,空凭一剑一兽,创下赫赫战功。如今天师回归,虽力经劫难,法力顾不如前。但是这归宗剑出鞘,只怕天师的骁勇指日可待。”
魔心别院。罂粟和楚河笙面面相觑,脸上都带着惶恐,和愠怒。
“归宗剑,怎么可能出鞘了?”罂粟一张俏丽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。“难不成,她恢复记忆了?”楚河笙揣度道。
“不可能!她体内的隐魂毒,除了玄冥悲掌无人能解。可是玄冥神帝还没有复活,他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。启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凡女施展玄冥悲掌?”
“照你这么说是不太可能。莫非是凑巧?”楚河笙一击后脑勺,“对,是巧合。可能赛狂人无意中发现了封印的归宗剑,她这种人一定会萌生出占有的欲望,只要她伸手一捞,归宗剑受了主人的召唤便会重新出鞘……”
说到这儿罂粟和楚河笙的脸瞬间惨白,“无论她有心还是无意,只要是她让归宗剑出了鞘,她的身份便会被人怀疑……不行,不能让人知道是她动了归宗剑。”罂粟咬着牙道,“我得马上去一趟冥夜别院。”
楚河笙奸笑起来,“只要你去了现场,别人都会误以为是你,让归宗剑出的鞘。”
炼药宫。若千寒望着冥夜别院的方向发呆。曾经,他过得落寞孤寂,那漫长的岁月里他多么期盼这把跟他一样寂寞的归宗剑能华丽出鞘——然而没有,他一直没有等到。因为他在归宗剑出鞘之前,已经找到了她的主人。他忽然有种奢望,希望归宗剑永不出鞘。不知道是他害怕她留恋沙场,又或是其他的因子在作祟。
可是今天,归宗剑还是出鞘了。他的安陌雪离他愈来愈近了。他不知还窃喜还是惶恐?
安陌雪带给他太多太多回忆,有极致快乐的,却也有极致悲哀的。他不能忘怀他们初相遇的美好,但同样忘却不了她带给他的罹难。
她背叛他,身体的背叛,让他如坠深渊。她站在他面前,美丽得跟只百合一样无暇,可是他还是心生隔阂。他知道他介意什么,不是她残缺的身体,他不能原谅的是,她根本不够爱他。要不然,她怎么会舍得他受这么多罹难?
陌雪,陌雪,我原谅你,是因为我太爱你,害怕失去你。可是你却利用着我的爱,欺骗我。
若千寒的眼眸有些湿润。就因为如此,他才不愿意复活,因为他不想变得太强大,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。他宁愿接受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,宁愿她有意将复杂的一切简单化,宁愿躲在真相背后糊涂的继续去爱,也不要被残忍的真相将最后一丝真爱摧毁。他好脆弱。
也不知隔了多久,床上的人等不及了,终于出声问:“你有答案了吗?”
若千寒被赛狂人狂妄的声音拉回回到现实。他深蹙的眉端略微舒缓,是噢,他思考了太长时间。赛狂人在问他,她今日之安排,居心何在?
若千寒没有答案。他终于明白他的智慧绝对不在赛狂人之上,但是神族的高高在上的地位,不是仅凭智慧就能踏上的,他们有的是无上的法力。
若千寒微微运力,额际宝石殊地透亮,稍纵即逝的功夫,又恢复了平常模样。不过这点时间足够让若千寒看清楚一些真相:床上裸呈的后背,虽然性感精致,却泛着男儿的野性。那不是赛狂人这种绝色女子应该有的属性。
赛狂人一招调虎离山,反倒叫若千寒更为关心。她此刻应该是去了冥夜别院,可是她去哪儿做什么?难道适才的归宗剑是她……
若千寒蓦地站起来,脸色瞬间凝重。他毫无顾忌的狂野的拉开帏帐,更加粗鲁的将床上背对自己的人儿拉了起来……当他看见紫言那张烟熏妆厚重,竟有几分神似赛狂人时,若千寒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他竟然,被赛狂人愚弄了。
“玄冥神帝……”紫言抱歉万分的干笑着,“老大的命令,我当小的不能不从。”
若千寒推开他,“赛狂人去冥夜别院做什么?”
紫言揣着糊涂道:“这个,小的真不知道。老大没有交代她的去处。”
若千寒忿忿然,一个旋身,身体幻化为无数王莲,殊地消失。
他此刻迫不及待的,想回到冥夜别院寻找答案。
此刻,石化公园。赛狂人挥舞着归宗剑,一剑下去,玄幻飞龙的脚踝被刺穿,阴黑的血液汩汩而出。赛狂人动作熟练的为飞龙解毒,然后绑扎伤口……做完这一切,终于嘘了口气。
十分不舍的将归宗剑抱在胸前,用玉雕的脸温柔的蹭了蹭剑身,“我很舍不得你,可是我们必须分离,因为我的身份,暂时还不能公开。”
那归宗剑嗖地一声从狂人胸前消失,狂人怔怔的望着远方,她知道归宗剑一定是入了水墨画。
狂人的眼泪殊地簌簌而下,“亿年的孤寂,只为了在对的时间,对的地点,等候她的出现。”
狂人未留意到,她的身后,玄幻飞龙石化的身体一点点的在溶解。所溶解到的地方,都是鲜活的生机勃勃的肉体。
当狂人转过身来,发现飞龙已经微微能动时,是又惊又喜。一个箭步飞奔上前,抱着飞龙的头喜极而泣,“幻龙,你终于苏醒了?”
飞龙蓦地一震,久违的拥抱姿势,它贪恋这样热情的拥抱,它将头放进她的怀抱,安详的享受着久违的温暖。
狂人的手指温柔的摩娑着飞龙的龙鳞,她像安抚一个小婴儿般,给了它最伟大的慈爱。
飞龙毕竟是天洲第一神兽,它并不盲目的留恋这熟悉中带点陌生的温存。它惫懒的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,是那张差点要了它的小命的阴险无比的面孔。
她曾经不择手段,拔它的利齿,龙鳞,翼剑……它身上一切的宝贝,这个人都试图占有。它就知道,除了主人,所有人对它的好都是假的。
它蹭的站起来,用嘴叼着狂人,将她毫不客气的甩出老远。狂人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,怨谁呢,她自己种下的苦果,只能自己幸苦的把它咽下。
狂人慢慢的爬回飞龙身边,用尽她的温柔呼唤:“幻龙……”
飞龙龇着牙咧着嘴,瞪着火焰燃烧的眸子,翼之剑全数打开,那是它战斗力最高的武器。狂人任凭眼泪横飞,她好无助,她的飞龙,已经不认得她了。她该怎样让它相信她就是它的主人……
飞龙被罂粟陷害,变得脾气暴躁,哪管狂人哀求的眼神,只是无情的进攻,一次又一次,将狂人抛起来甩下去。狂人不是没有一点还击之力,只是她不忍对它动手,直到飞龙累了,倦了,才停止了对她的攻击。
狂人已经气若游丝,她像一片落叶,找不着根的落叶,随风而舞。但是她舞不出她的人生轨迹……狂人瞳孔焕散,她觉得自己又一次面临着死亡的威胁。这一次,是她的飞龙伤了她……可是她不怨恨它。飞龙因她,也饮尽了苦头。
飞龙走进她,它的火气并没有减弱……它恨,恨这些人,所有人,她们都该死,她们欺负主人,欺负它……都该死。
它抬起一只脚,只要它踩下去,该死的凡女就会变成肉沫。
狂人闭上眼,眼泪婆娑。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……
“幻龙,还记得离恨天里初相遇的日子吗?我除却用毒,别无它能。可是我无法狠下心来降服你,因为我心疼你……后来,就像现在一样,你将我欺负得够惨……人人都以为陆州天师枭勇无敌,征服天洲第一神兽,可没人知道幻龙跟我走的真正原因,是我从来不曾对你用毒……”
幻龙的脚顿在空中,它的大大的瞳孔盈满了泪水。脚下的人儿,已经不是那一张温婉可人的容颜,可是,她们都一样,宁愿牺牲自己都不要它受半点伤害……
原来是物转星移,人面全非。“幻龙,可还记得我?”狂人凄凄的笑。
幻龙点头,泪水滚落,落到狂人的脸上。狂人殊地眉开颜笑……她笑起来美极了。
幻龙将头轻轻的投进她怀里,她们相拥而泣。
此刻的冥夜别院门口。罂粟与若千寒面对面站着。咫尺距离,若千寒却觉得好遥远。
“归宗剑,终于肯听你的召唤了?”
“嗯。”罂粟点头。“你去哪里了?”
若千寒忽然想起自己跟赛狂人的赌注,他倒有些疑惑了,赛狂人演绎一场调虎离山,却为何不来他的冥夜别院?
若千寒轻描淡写道:“去了趟炼药宫。”
罂粟手心汗出,却故作镇静,“噢,赛狂人不是应该在石化公园里照顾飞龙吗?”
若千寒道:“我得去看看。”转身便走。罂粟眼泪瞬出,却又挣扎着将泪水关了回去。“千寒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回头示意木偶般的楚河笙,“你先回去。”
楚河笙点点头,转身就走了。罂粟跟着若千寒,二人一路无语,来到了石化公园。
远远的,就看见赛狂人一身鲜血淋漓的躺在草地上,飞龙站在她对面,龇牙咧嘴的瞪着她。
罂粟的嘴角扯出一抹恶魔的笑意,还担心赛狂人恢复记忆了呢,现在看起来情况比她想象的好太多。飞龙伤害赛狂人,她们的主仆关系看起来很差劲噢。
若千寒走到狂人面前,眉头蹙起,“赛狂人,你什么时候能不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?”
飞龙见有人来,一个腾飞,飞上树娅变成了石雕。
狂人艰难的挤出一抹苍白微笑:“托你鸿福,要不然我怎么会有今天呢?”
若千寒抬眸凝视着飞龙,对罂粟道:“也许你说对了,幻龙失性,该诛杀了。”
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