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初点点头,世上凡是冠了“孝”字的东西,就算再过荒诞无稽也是容人接受的,可她到底是粗鄙之人,她道:“本郡主不成全汝二人,可也是要怪的。”
家仆围了上来,秦初走了下来,挑高下巴眼帘垂下扫过二人道:“按国规,你们触犯了从一品之人。按家规,你们惊扰了家母。二人皆是明白规矩的人,知道离去最好。”
他二人膝盖一软,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声,哭嚎道:“可怜吾二人赤子之心,却遭权贵欺压。”他二人面相阴柔,声音却像王爷,嚎起来的时候粗粗哑哑,十分难听。
“打走。”他们在府内嚎无用,到府外嚎引出世人才能有用武之地。
姨娘冲了出去,抱着她两个儿子一起嚎道:“可怜吾儿一片孝心无处成全,可怜妾难尽妻纲,子难尽子纲啊。”
可是她算哪门子的妻,她的子又算哪门子的子,权贵中的庶确实高出一般的庶,但毕竟是庶,得不到家主的心的时候便就是一般的庶,连大丫鬟都比不上。她裙摆上的小紫花微微的动着,“敢问姨娘,何为妻,何为子。妻如今睡在杏花树下,身侧王爷常伴。子如今远在前线,王爷晚年免赴战场,得养天年,此为孝。”
世人未散,虽然百姓一般不站贵那边,却也更不站庶那边,自甘为妾,那便怪不了后生卑微,连累子孙。
又嚎了会儿,姨娘携着两子离开了,她道:“可惜妾位卑,连累子孙,今日离去,就算贫穷受人欺压也不想儿孙再受此灾。”
多么令人怜惜,仿佛她一生无可奈何,却依旧为莲女。可端阳却收到了不少信,秦初问她:“送去吗?”
端阳抿着唇摇摇头道:“这是一个赌局,我若是送了,他们在外待的时间越长,对我们越无力,到时就算吐沫也能让我们喘不过气来。姨娘虽对我有生之恩,却无养,你知道的,她做了个好姨娘,世上的姨娘都该向她学习的。”
秦初回答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,“你倒好,占哪边都不输的。”
他三人身上无多少积蓄,本想趁着夜里回,却不知府里的禁令却提到一更,就算门敲的闷闷作响,却也是进不去的。每天早上来看热闹的人都不少,连生意都搬到了这边,王府的人倒也没轰人。此时一个卖鸡蛋的圆脸小妹叫道:“回来了,回来了,甘愿受尽饥寒的妾回来了。”
秦初在门口盈盈笑道:“姨娘可好?”
府门大开。
这头的热闹尽了,就各回各家,盘算着下一次的热闹什么时候来。
大堂里站满了家仆,个个面老而瘦看着不堪一击。大家面撕的不能再破,年轻面孔的气盛,提着唇冷笑道:“郡主以为这等人就能拦住吾二人?莫非太过小看了吧。”
秦初想说不能再高看了,他二人相视一笑,冲了上去,却始终没抓到人,反而被一棍一棍不断的锤着,龇牙咧嘴的看着十分难看。
反观家仆们笑着十分舒坦,活动了下腿脚互笑道:“好久没这样舒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