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夕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,扶起白抽搐不止的半截身躯抱在怀里,脸贴着他被血浸湿的脸,大哭着和他说话,“白,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,我去给你采药,我会治好你的,告诉我,白,你告诉我。”
白惊愕地僵直了身体,随后放松自己,无力的把自己靠在她身上。比月亮还要明澈的眸中神采飞扬,亮得晃人,“宝,不哭,我心疼。阿父和姆妈来接我了,还有风,他骑着最高的马,正对着我笑呢。”
她哭得不能自已,多少年了,她第一次如此痛苦和绝望。
白的肌肤很凉,靠在她身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目光中的光彩正在不断逝去,眼底的枯败越来越多的占据了他的眼睛。他努力想要握住她的手,却怎么也抬不起来。
这一刻,他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,靠在她身上,汲取她柔柔的、他盼了好久的温暖。
元夕伸出手紧紧握住那只象冰一样冷的无比好看的手,心竟比他的手还要凉上几分。
她是学医的,她知道,白的最后时刻到来了。
而她,无能为力。
像当年一样,
那年,她帮不了在她眼前失去性命的风。如今,她也帮不了即将失去性命的白。
两个男人,两个喜欢她,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男人,都在她的眼前,离开人世。
元夕的心痛得象被千万把刀屠宰,眼泪仿佛泄闸的洪水,怎么也止不住。
白凝聚了全身的力气,终于摸到她的脸颊。很软,很温暖,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。
他开心的笑着,洁白的牙齿上沾满血迹,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盛世美颜。细长好看的手指努力拭去她脸上的泪水,嗫嚅着双唇,无力地劝慰她,“宝,听话,不哭。让我安心的走,好不好?看着你哭,我的心好疼。”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是我负了你,是我不好。对不起。”元夕哭得泣不成声。
白的手拭去她脸上的泪,却把手上沾染的血抹得她满脸都是,弄花了她的脸。
元夕无暇顾及这些,她的心狠狠的疼着,却什么也做不了。这种眼看着亲人离去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,真特么地操蛋!
“别说对不起,你没有错。东,你们几个记住我说的话。我走以后,由宝接任首领之位。你们要好好辅佐她,凡是抵抗她、反对她的,杀,杀无赦。”
少年皎月样的目光中蓦地涌起狠戾,那是种母狼护着小狼一样的狠戾!
东、可、臣、彬四人含着眼泪点头应了。
元夕心底的愧疚却更加的重了。这个风华无限的少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,仍在为她铺路,为她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而筹谋。
可她,终归是负了他的。
她离开禹,负了辰,负了风,如今也负了白。
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特么够渣。
如果太爷爷把自己送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让她尽一尽渣女的瘾,她想,她不会来的。
风用整个生命喜欢着自己,白用全部人生喜欢着自己。而她,安然地享受着他们的照顾,却把身心都留给一个她根本记不清长相的人,这让她如何不愧疚。
白忽然抬起手,指着门前的方向,脸上光辉四射,“宝,他们来了,来接我了。我要跟着他们走了,宝,你自己好好的,好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