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多雨,宴瑟坐在窗前张望着,盼着这雨快点停,早日放晴。
身后的梼杌发出低沉的怒吼,它根本不值自己长得有多骇人,总趴下身子,两只狰狞的眼睛里流露出求她摸摸自己的光来,将一个比她这个人还大上十倍的脑子往她胸口撞。
她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,但碍于堂溪燿的面子,她勉为其难地去抚摸了它脖颈下的软毛,只有这块摸起来勉强不扎手。
梼杌见她回应,就要跳起来乱蹦,宴瑟忙收回手,像念咒似地:“别动。”
它再闹腾点,自己好不容易搬进来的屋子又要翻天!
堂溪燿最近像是很忙,极久都未再出现,而她如今在的地方,正是他往日住的。
一切的物品摆置都和她屋里的完全不同,她喜欢放些彩人陶彩,再就是半个屋子的衣裳,而这里墙上只单薄地挂着字画,看起来修身养性,实则与本人毫不搭调。
檀香自炉中冉冉飘起,溢满整个屋子,因为开了窗的缘故,潮气进了些,反而不是那么浓厚。
梼杌又要伸出舌头去舔她,宴瑟一怔,嗖地将手收回,她可不敢保证这凶兽会不会一时开心,将她吞入腹中,当个甜点。
梼杌露出落寞,折跪在地上的四蹄忽地站起,甩了甩毛发,一瞬间兽毛乱飞,喷她一嘴。
宴瑟呸了两声,看来连这上古凶兽都有脱发的危险,她往自己头上摸摸,果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秀发。
不过,它看起来有些困顿,怎么突然站起来了。
除非,堂溪燿那家伙又来找她的事!
宴瑟小脸一垮,眉梢下沉,一双如水的眸子泛起涟漪,她重新回到床上,屁股还没坐稳,一抹竹青发带就被门口微风吹进这屋里。
紧接着,还是那双怒目而视的眸子,眼角的晕红未曾退却。
她突然有个错觉,自己是别人养在外头的外室,而堂溪燿这个当家主母不满自己夫君被她这个狐狸精抢了,梳妆后拿出主母气势,成日来找她麻烦,就差没给她扇两巴掌。
若这样想,堂溪燿又有些可怜了,她看向被堂溪燿瞪得一脸委屈的梼杌,自己养大的孩子,成日也往她这外室屋里跑。
看来还是和后妈亲。
“过来。”
他轻轻两个字,梼杌便垂着脑袋灰溜溜地磨蹭着过去,嘴里还不忘呜咽几声。
这亲妈脾气不好,孩子真是要遭殃。
她砸吧两下,就要拉过被子上床去睡。
最初,她刚住过来,这床榻上还是堂溪燿身上的味道,掺杂着甜甜的柑橘味,实在和这冷美人的气质相悖。
“过去叫她起来。”堂溪燿不满她这态度。
宴瑟干脆捂起耳朵,大被一拉,真是不与她吵几句就不罢休,这家伙的癖好越来越奇怪。
梼杌收到命令,獠牙一扯,被子开了。
宴瑟忙坐起来,第二口下去,开得可就是她的衣裳!
院子垮了,她两个屋的衣裳一件也没留,这几日就凭身上这件度日,她斜着眼问道:“找我干什么!”
“这是我的屋,我愿意如何,便如何。”
他喜欢看那张脸上的气愤,她越气,他越喜。
“那好,我出去。”
宴瑟心里骂骂咧咧,开始惆怅今晚要去哪里睡,抿了抿唇,像只狐狸般迅速地从屋子里窜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