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惟匆匆赶到别院之中,昆仑掌门也跟在他的后面。床榻上昏睡的阿方早已经停了呕血,床单上的血却尚未凝固,乍看上去仿佛她整个人睡倒在血泊之中一般,令人分外心惊。
方俊笙呆呆的坐在一旁,仿佛老僧入定一般,萎靡而没有生气。
倒是司马舸见着那昆仑掌门,神色之上忽的起了许多变化,古怪的瞥了那人一眼,年轻掌门顾不得许多,连忙抢了上去,将一枚丸药塞入阿方口中,轻抬阿方下巴,丸药便顺着咽喉下去。
“你给她吃的什么?”小豆皱着眉头问过去,他好歹是个医者,接二连三的有人罔顾他医者的尊严在他病人身上乱摸乱喂,真是岂有此理!
“昆仑的秘制圣药,可以克百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。”年轻掌门也是皱着眉头盯着床榻上的阿方,很是纳闷,按理来说这人最起码应该能够醒过来了才是。
小豆彻彻底底生气了,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腾的跳了出来,指着那年轻掌门的鼻子破口大骂,“狗屁不通,什么破烂秘制圣药,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包治百病的圣药你知不知道,药材属性不通,你这么乱来很有可能会害死人的知不知道!江湖上死了那么多人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乱给人吃圣药!”
大豆很是歉疚的朝那年轻掌门看了一眼,一伸手,便钳住了张牙舞爪的小豆。
“大豆你不要拦我,我憋了很长时间了,笑话,如果这些包治百病的药都能起死回生,要我们这些大夫有个屁用……唔!”被灭口了。
大豆的唇好一会才离开小豆的唇,轻拍了被吻的昏昏然的小豆一记,“别吵,她醒了。”
果然,阿方似痛苦似欢愉般的嘤咛一声,眼睑微动,睁开眼时俱是空茫的寂寥。大眼黑漆如海,海色飘摇纯粹对上离她最近的小豆,脸上扬起一抹最纯挚的笑,柔声唤了句,“娘!”
众人皆是呆住。
小豆身子立刻颤抖,不停的颤抖,瞪着那个看着他喊娘的少女,惨嗷一声,脸腾的绿了!“大豆,快给我杀了她!”
大豆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脑袋。
小豆杀气腾腾的看向那年轻掌门,“你那什么狗屁破药,你不仅把她治成了一个傻子,还治成了一个瞎子!”
“她体内的毒素居然匪夷所思的全部压进了她的大脑,她的大脑受到了影响所以会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幻觉。”小豆嘴角抽搐了下,伸手将开始用牙咬他衣袖的“女儿”推到一旁,立刻大退三步远躲到大豆身后去。“女儿”嘴瘪瘪,大眼之中有泪眼看就要哭了出来,忽的脸上的泪被人拭去,她呆了呆,笑眯眯的开始把那人的手掌当爪子一样啃啃舔舔。
方俊笙沉默的看着阿方稚嫩的举动,却没有挪开,任由她不知轻重的将他的手咬出一个个印子。司马舸看不下去,伸手从旁边果盘里取了个苹果将方俊笙的手换了下来。方俊笙沉默的笑了笑,“不妨事的。”
司马舸淡道,“她这个样子,不关你的事。”
“如果不是我把她带回府,她也不会如此这般,怎能说,不管我的事。”方俊笙摇了摇头,神色沉郁眉心之上露出极浓重的疲乏之色。
司马舸朝天白了一记,方俊笙固执起来人所罕敌,连神佛都是挡不了的。懒的再跟他争这些东西,他转而看向仍然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年轻掌门人,似笑非笑,“现在该吃什么药了?”
楚旬恶狠狠的瞪了司马舸一眼,犹豫了下,才欲开口就听得背后有人走了过来,他侧过脸,一见来人,脸上立刻胀的通红,红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似的。
娄默本来还是没有在意房内多了个人,可楚旬又是脸红又是抽气,想让她不在意都有些困难。
看过去,唔,似乎有些面熟。
肩膀被司马舸危险的扣住,她回头一看,司马舸有点不悦的瞪着她,大脑忽的灵光一闪。她想起来了!
那个小玉!
那只大白鹅!
她猛地回过头,楚旬被她吓了一跳,脸上青白交接,往后退了一步,结结巴巴道,“我、我不是故意不去的……我那天……只是……”
不忍心欺负老实人,娄默意思意思的瞪了他一眼以后,忽的想起一个她已经遗忘很久的问题了,“司马舸,那只大白鹅后来怎么样了?”
“哦,我替他找了七房美娇娘,平均一天三只鹅蛋被咱儿子吃了。”司马舸向着楚旬很客气的展眉而笑,脸色倒是歉然的很,仿佛真的很对不起楚旬似的。楚旬面色又红又窘,一时又不能离开,尴尬的站在那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
江惟是个好心人,咳了声,“楚掌门,昆仑派的事就如此说定了吧,我明天会命人广邀各路豪杰,余下吃住事宜可能要楚掌门多多费心了。”
楚旬刹那间如蒙大赦,拭去满头大汗,忙不迭的借口去准备吃住事宜慌忙离开,脚下不稳,差点摔了一记跟头。娄默默默看向司马舸,“欺负老实人不道德的。”
司马舸理直气壮,“他是我的情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