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桑暗自庆幸着,同时笑着上前向皇甫宜行了一礼,“师父辛苦了……”
皇甫宜根本没闲心看她一眼,只淡淡的问道:“听说你们是要私奔了?”
秦桑差点喷了。私奔?这词可实在不怎么好听。但就如今的情势看来,似乎还真有些那么回事。
“师父,我们是准备找个地方去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去了。”秦桑上前抱起了福宝,哄了两下,才道:“这两日发生了许多事,我心已累的很,便决定学了师父,远离喧嚣,过自己想要的自在日子了。”
皇甫宜笑了笑,“那可想好了去哪里?”
秦桑摇摇头,“这个日后再想,边走边看吧。天下之大,总有合适的落脚之地。”
“腰缠十万贯,骑鹤下扬州。我一直觉得扬州是个不错的地方。”皇甫宜笑眯眯的说着。
扬州是潘玉娘的故乡。秦桑心中暗暗一怔,不知道皇甫宜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个地方,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笑着道:“师父真会说笑。我们哪里有十万贯?只不过是有些银子傍身而已,找个小地方买个宅子,落落脚,再谋个营生,也就知足了。扬州这样的繁华地方,是断不敢奢望的。”
“你倒是个所求不多的孩子。”皇甫宜说着,拿出一张纸来,“既然你们要私奔了,为师也总得送些东西才是。这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贺礼罢。”
秦桑满心疑惑的展开之后,顿时吓了一跳,吃惊的看着皇甫宜,“师父,您这贺礼也未免太重了些!”
皇甫宜则随意笑着道:“不就是一些地契房契么?你身为秦府的大千金,莫非还没见过钱不成?”
这哪里是普通的房契地契?若是拿了这东西,她恐怕一下子也能一下子跃身为扬州数得着的有钱大户了!
看来她还是小瞧了皇甫宜。都说他早年散尽了家财,看来也是有些谬误的。他原本这样富可敌国的一个人,随便拿出一处产业来,都足以让人富甲一方。但看他如今的阔绰,便可知全国各地,他所拥有的财富,仍旧让人咋舌。说句并不夸张的话,只要他想复出,这江湖,只怕还得是他的!
“我原本还希望秦天楚好歹能送些嫁妆给你的,谁知道他竟还是如此让人失望。”皇甫宜撇撇嘴,颇为不屑。
秦桑并没有为秦天楚辩解的打算,只是实话实说道:“昨日收到皇帝赐婚的消息,确实是太突然了,不得已,我也只能选择这条路。不过,师父,我虽和中玉一道离开,但若真正成婚,还得至少三年。”
皇甫宜皱了皱眉,不解的瞧向她,“怎么了?别告诉我秦天楚昨天晚上暴毙了。”
秦桑叹了口气,“不是他,是我母亲。她为了成全我和中玉,逼我爹进宫找皇帝退婚,服毒自尽了。”
这话让皇甫宜也不由得一怔,有些意外。顿了一顿,才叹了口气,道:“一介弱女子,尚有如此决断和胆识,实在令人佩服。我看那秦天楚应该觉得羞愧才是。”
秦桑点了点头,面色凄然。
沉默了几秒,皇甫宜才又开口道:“不管怎样,我给你的贺礼,你且收了,莫让中玉那榆木呆瓜知道就行。”
秦桑一愣,“怎么了?”
“他不知我的来历,一定以为这些东西贵重的不行,定是不肯收的。可他哪里知道,这只不过于我而言,是九牛一毛而已。他呆头呆脑,有时实在让人有些无奈。”皇甫宜笑着道。
秦桑知道晚年的皇甫宜对李中玉感情已近乎父子,他既然是铁了心要给了,若不收反而不好,便不再客气,再次慎重其事的道了谢。
两人又聊了一阵,李中玉才从外面走回来,一身晨露,身上还背着一个竹筐。
对视了一眼,两人还没开口讲话,皇甫宜已起身进了后院,反倒把这两个人弄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去了?”秦桑问。
李中玉笑笑,道:“你可总算是来了,我还以为你昨夜便会赶过来。”
秦桑没有多解释,只是道:“同济堂你真的不打算要了么?”
李中玉肯定的点点头,“既然人都不在京城了,那就自然是不要了。”
秦桑却接口道:“你若是不要了,至少也得把药材和那些医书带着。不管到哪里,咱们总是得安身立命的。这些药材和书籍,丢弃了岂不可惜?你反正是随时可以进出京城的,今日就赶了我的马车去,把有用的东西运出来,咱们收拾停当,再安心上路,不须如此逃命般匆忙了。”
李中玉不大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秦桑也变得如此悠哉游哉了。不过若时间允许,他说真的还是有些不大舍得那些东西的。
“行。你说什么,我就做什么便是。”他满口答应了下来。
“那辆马车是我新买的,比较宽敞,你尽管多装些便是。”秦桑又补充了句。
李中玉笑笑,又点了点头。
“对了,这次进城,若是可以,记得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……”秦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,只听得李中玉瞠目结舌,完全没想到她突然决定离开,竟是因为这样多的隐情!
“你是觉得你爹应该会进宫让官家收回了这道圣旨?”
秦桑叹了口气,“我只是和我娘一样,在赌一把而已。虽然这场豪赌,我们的赌注实在太大了些。而至于胜算如何,怕是不止要看我爹,更得看宫里的那位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