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汀照水月渐浓,砖檐覆雪折晚风。
亭间红泥温美酒,主人独坐候客舟。
冬时的夜,愈发来得早了些,申时未尽天便黑了下来。
萧漳接到单寻欢进府的消息后,便早早就候在那临汀小榭中。
稍候片刻便见远处行来一只小舟,舟上一人长身玉立,已将平日里的飞鱼服换作了常服。
月光罩在其身上竟别有一番俊逸和冷然。
萧漳望着,不由便呆了几分,醒过神后,方才知道为何如今大宁国的女子有一多半都想嫁给那人。
可想到还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儿,萧漳终是握紧了袖中之手,眼神由初时的呆滞变作了如今的仇恨。
他在看远处,远处的人亦在看着他。
从接到帖子那一刻,单寻欢心中就存了疑,她始终想不透萧漳在作何打算。
只是无论他意欲何为,单寻欢心中都知道,今日之邀绝非好事。
她本可以不来,可她听阿璃说,萧湑也同被邀请了去,心下便有些不放心,这才起来赴约之意。
只是此时看那水榭中只有萧漳一人,眉头不禁皱了起来。
她薄唇亲启问身后驾舟的人道:“雯王可有来?”
那人停下来想了想才答道:“回大人,小的还未见呢,怕是没有来。”
单寻欢押着心中的疑惑继续问道:“你可知你家王爷今日都邀了何人?”
那人又是一顿,随后摇头答道:“这个小的不知。”
那驾舟的人原以为单寻欢还要问下去,心中正在暗自思忖该如何作答,却不想舟头那人已是静了下去,再不发声。
驾舟之人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,继续划起了桨。
舟上那份诡异的静谧,直到到了水岸边才除了去。
早有小厮候在水榭外,见舟停下后,便连忙行上前,伸手将单寻欢扶上了岸。
随后便引着单寻欢走进了水榭中。
单寻欢率先拱手行了一礼:“见过舒王爷。”
“单九爷,这边请”萧漳沉了口气迎了上来,回了一礼后,又出手相引,将单寻欢引到了座内。
单寻欢坐定,环顾四周,见水榭虽不小,可也只设了两个席位。
而桌上的各式杯具茶点也仅备了两份。
见此单寻欢的眉头皱起,看向刚掀袍入座的萧漳问道:“听说王爷还请了雯王,怎么未见他人?”
闻言萧漳刚坐定的身子一顿,面上寒光微现,却在下一刻又被儒笑而代。
他迎上单寻欢询问的目光,笑着道:“本王竟不知单九爷你竟与本王那皇弟如此要好了。”
他略偏了偏头,又道:“世人皆道单九爷是个油盐不进,不好相与的人,没想到…”说罢停了片刻又接着道:“果然此去南阳郡你们相处得甚好。”只是这次却不似常时大声,竟似低声呢喃说与自己听。
萧漳话语虽客气,可单寻欢如何听不出,他话中的嘲讽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