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汕负手,背对着众官员,越过奉天殿的殿门,向外眺望。
他面上虽阴骛,可眼里却尽是得意之色。
众官员没得了令,依然跪在地上。虽是数九的寒天,可众人皆是满头大汗,偏偏寒意又从心底而生,寒热交加,竟似被煎熬一般。
众人此刻皆盼望着听到李福全宣告散朝的声音,可四周除了呼吸声,便只有静谧一片。
就在众人皆悬着一颗心不知何处安放时,萧汕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拟旨。”他声音一出,李福全便携着拂尘走到了大殿一侧,提笔欲写。
萧汕沉了口气后道:“前大理寺卿李怀,涉行贿受贿,结党营私,逃狱等之大罪,今判其于三日后,在东巷菜市口处斩,一应家眷,充军流放者,就地处决,凡在京者,皆同李怀一齐处斩。”
他回首踱了几步,继而又道:“南阳郡守周良,涉行贿受贿,以权谋私,坑拐稚女,草菅人命等大罪,今同判其,于三日后,共斩于东巷菜市口,一应家眷。”说到此,他停了下来,犹自暗思,片刻后又道:“杀了便是。”
“至于其余一干同党,涉案严重者同处之,涉案轻微者,由大理寺依法判之。”
众官员听至此,支持萧汕的官员还好,而那些不服萧汕的官员,皆是颤抖更甚。
亦有官员心下暗惊,不禁便出声询问道:“启禀皇上,这人太多,一天怕是…”
“嗯?”只是那官员话还未尽,萧汕猛地回首转向了他。
那官员见此一惊,连忙将头低得更低,不敢再多言一句,而身子更是不着痕迹地向众官员中退了几步。
萧汕盯着那官员看了许久,直到看见那人忍不住打颤,才蔑笑一声,转首道:“由空镜司和大理寺监斩。”
令一出,张弛和单寻欢齐声道:“臣领旨。”
萧汕满意地点了点头,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,才又唤道:“姜叔季。”
闻声,同样跪在官员队列中的姜叔季将身子转了个方向,面朝萧汕伏身道:“臣在。”
萧汕哼了一声问道:“年后可是要进行官员的上计和考课了?”
姜叔季立刻回道:“回皇上,正是,只是这…”
萧汕自然听出了姜叔季犹豫,他轻笑了笑道:“往年这事儿自是丞相该做的,只是,朕觉着,岳相怕是一两天学不得什么。”
他说着便将身子转了回来,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叔季道:“这事便交由你做罢,正好近日官员空缺。这可是朕登基以来的头一次。你必要替朕好好斟酌。”
听罢,姜叔季心中甚喜,连忙磕头道:“是,谢皇上厚爱,臣定不辱使命。”
事至此,跪在地上的众官员心中各自都有了底。
由今日可见,姜叔季已受尽皇上萧汕之宠。
而离其出任丞相一职,必是不远了。
于是此时众人心中皆已打起了小算盘。
此般朝会还未结束,却早已有人将消息带到了舒王府内。
听闻李怀、葛珣、侯亮、刘疆的下场,萧漳不过面色冷了几分。
可直到听闻岳思庸因周良之事被迁怒,同被禁足在府时,他却早将自身文人的修养抛在了一旁,双手一掀便把身前的桌案掀翻了在地。
见状,在阁内侍候的众人,齐齐跪倒在地,大气都不敢出。
恰逢周德胜进来,这才将众人悄声挥退。
萧漳尤在气闷中,听闻脚步声,头还未抬便问道:“何事?”
周德胜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处,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后,才道:“回王爷,钟先生求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