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子桥摇头,嗤笑一声,继而转首看向那人身侧的乌霜。
“站着作甚,还不将他轰出去?”
“是。”乌霜冲着陆子桥将要离去的背影,应了一声,随后看向院内站着的几个小厮,扬了扬下颌,示意道:“还不快带走?”
那人不甘地瞪了乌霜一眼,又看向已经走入屋内的陆子桥大喊道:“殿下。”
陆子桥并未回身,拎起酒坛,仰首饮了一口,继而冷声道:“滚。”
那人见此,心中已大急,犹豫半天,才道:“殿下,这...这可是事关储位啊。”
“储位?”闻言,陆子桥一顿,又转身看向那人。
那人见陆子桥停了下来,不由松了口气。
“殿下....”
他欲作解释,陆子桥却挑眉道:“我说让你滚,你没听明白吗?”
“殿下。”那人仍不死心,继续唤道。
“滚。”
“滚出去。”
随着话音而来的,还有陆子桥手中拎着的酒坛,此时齐齐朝那人甩去。
那人立时撤身躲去,却还是被那酒坛中余下的酒浸湿了衣袍,而若不是因为那人躲得快,他的脚上,此时定是鲜血横流。
“这位大人也瞧见了,我家主子不愿意随你去,还是莫要强求了。”乌霜见状,连忙劝道。
早在陆子桥归府时,乌霜便知自家主子今日心情不悦,此时又加上,这冒来之人前来添堵,他更担心自家主子会一个怒起,便把这府上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杀尽。
不怪他乱想,只因他家主子从来都阴晴不定,便是他这个伺候在身边多年的人亦是琢磨不透。“这....”那人亦是一愣。尽管他知道,陆子桥这位神不好请,却不知是如此难请。
那人面露难色,踌躇了半天,才拱手冲着房子处道:“还请殿下三思,小人定会再来的。”
说罢,他静待了片刻,见陆子桥仍无动静,不由叹了口气,甩袖离了去。
“乌霜。”
乌霜正在发呆,忽听陆子桥相唤,连忙转身应道:“主子。”
陆子桥一边跌撞地走回房内,一边闷声吩咐道:“寻个人去,别让我再见到他。”
“是。”
应声后,乌霜上前,将房门又重新闭上,自己则出了院外。
房内再次归于一片寂静,陆子桥在地上寻了一处坐下,又捧起一坛新酒,饮了数口,仰头倚靠在桌腿上。
他眼神空洞,直直地看向房顶。
“不知我究竟是怎般不堪,你们竟一个个都要弃我而去...”
“他是如此,你怎得亦是如此。”
陆子桥犹自低喃,继而嗤笑了一声,仰首又饮了一口。
“我随在你身边多年,与你一齐出生入死,你却连情都懒得施舍于我些....”
“你可知....我多想将你掳了去,把你藏在只有我一人知道的地方吗?”
“你可知...我多想你眼中仅能瞧见我一人?”
“可如今,我却连你的眼都入不了。”说至此,陆子桥叹了口气,探手拂去了眼角渗出的泪水。
待他又想起今日宮宴上的那一幕时,心下一阵剧痛,不由将手中酒坛在地上磕了磕,自问道:“为什么萧湑可以,我却不可以。”
他声音已哽咽,双眸愈见无神。脑中虽混沌,可那人的音容样貌仍在那处,怎么赶都赶不去。
他的心已痛至极点,唇也在不觉中被他咬出了血。
他有千般情意,此时皆阻在腹中,化作了幽怨。
“九爷...”
“九爷....”陆子桥大喊一声,恰逢酒意来袭,他颓然倒地。
他干脆将身子蜷缩起来,想象着此刻单寻欢就被自己拥在怀中,与自己紧贴。
他的脸颊在地上蹭了蹭,闭眼之际,眼角淌出两行清泪,可面上却浮着笑意,似沐浴在春风中般,暖意莹莹。
“九爷.....”
房内复又归于寂静,独有“九爷”二字,在房中盘旋徘徊,久久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