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寻欢从朱府中出来后,刚接过属下递来的马鞭,正要翻身上马时,有一人一骑从不远处奔袭而来。
虽已是深夜,可单寻欢一眼便认出马上的那人,是空镜司之人。
单寻欢双腿轻夹马腹,继而缓缓行起,正是向那一人一骑的方向迎了去。
那行在不远处的人,见单寻欢上前相迎,不禁又加快了速度。
片刻后,那一人一骑便近了单寻欢身前。
还不等单寻欢开口,那人率先勒住了马缰,旋即返身下马,在单寻欢的马下单膝跪下,拱手道:“属下参见九爷。”
不待单寻欢应声,那人一脸急切地抬头看向了单寻欢,“九爷,陆副使找到了。”
单寻欢一听,立时瞪大了眼睛问道:“在何处?”
那人叹了口,才又回答道:“回九爷,兄弟们是在城外的喻家坡找到陆副使的。”
“他可有说去了何处?”单寻欢沉思了片刻,问道。
那人听罢,抬眼看了看单寻欢,复又垂首,摇头叹息一声道:“并未。”
单寻欢见状,心中不禁狐疑。似是觉出事有蹊跷,便连忙问道:“如何?”
“回九爷,陆副使受了重伤,被兄弟们发现时,已然是昏迷之状了。”
“嗯?”单寻欢闻言,不由一愣,“此时人在何处?”
“刚一找到,便送回府上了。”那人一边说,一边暗察着单寻欢的面色。见此时她面上已是凝重,便立时安慰道:“九爷放心,属下已经着人去请御医了。”
单寻欢抬首望了望路尽头的暗黑之处,似在沉思着什么。
众人见此时气氛不妥,便也不敢作声,尽是停在远处,等单寻欢开口。
直到众人心中有些惶恐之时,单寻欢才沉了口气,开口吩咐道:“带路。”
“这…。”那人一听便是一顿,眼眸微转了转,又在心中将陆子桥被发现时的惨状回想了一遍,顿时生出踌躇。
单寻欢见他有些犹豫,眼眸不禁深了深,继而冷声道:“带路。”
那人闻言,还似没有反应过来般,定定地看向了单寻欢,直到单寻欢寒眸扫过时,那人才如被针刺了一般,将视线收了回来,同时拱手应道:“是。”
单寻欢轻哼了一声,又转身向身后四处环顾了一番,问道:“不淮在何处?”
在队伍后的申不淮听见单寻欢唤自己,连忙越过众人,行至单寻欢身前。
他在马上拱手应道:“属下在此。”
单寻欢微仰了仰首,沉思了片刻后,吩咐道:“你去司中将莫愁请来。”
“是。”
待申不淮应声后,单寻欢又转首看了一眼身后随着的众人,吩咐道:“你们都随不淮回去。”
“是。”
申不淮见单寻欢并不准备带人同往,便驭马向地上跪着的人身前行近了几步。
视线在那人身上打了个转后,吩咐道:“小子,仔细侍候好九爷,若出了什么事,你也不用活了。”
跪在地上的那人闻言,拱手应声道:“是,属下定好好护着九爷。”
申不淮见状,满意地嗯了一声,继而又转身面向单寻欢。
他亦向单寻欢拱了拱手,说道:“九爷小心,属下随后便到。”
单寻欢听罢,冲申不淮颔了颔首示意,继而驾马先行了去。
跪在地上的人起身向申不淮行了一礼,继而紧随其后。
自单寻欢驭马离去后,申不淮便一直注视着单寻欢离去的背影。
直到单寻欢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处后,他这才率领众人,向着另一个方向行了去。
好在此处离陆子桥的府邸并不远。
二人奔行了半盏茶的功夫,便到了陆府门前。
此时府邸的正门已被合上,那人先单寻欢一步停在了门前,又连忙翻身下马,上前敲门。
他轻叩了几声,门内立时有人应声。
待询问过后,知道是单寻欢前来。
门内之人连忙将门打开。
又步下石阶,亲自给单寻欢牵了马。
待单寻欢翻身下马,站定后,那人即刻躬身行礼。
“小奴石头参见九爷。”
单寻欢见出来之人,正是陆子桥身边的近侍,顾不上寒暄,径直问道:“陆三如何了?”
石头似是没有料到单寻欢会如此直接,稍愣了半晌,才拱手答道:“回九爷,我家主子…”
他话音一顿,突然有些不可察的踌躇与难言。
嘴几度张合,终是将腹中的话,化作了一声哀叹。
石头面上有些苦涩,向后退了一步,伸手道:“九爷还是先入府吧。”
“九爷一瞧,便什么都明了了。”
单寻欢见石头欲言又止,心下不禁升起一阵异样。
她皱了皱眉头,沉声道:“前头带路。”
“是,九爷这边请。”
单寻欢瞧了石头一眼,旋即,掀袍迈入了陆府中。
陆家府邸,因着只有陆子桥一人住,遂,并未有多大,不过几处院子而已。
而这府上,除了陆子桥以外,有身边的几个近侍,还有一些做洒扫,做饭食的家奴。不过,此间却是一个女子都没有。
曾有人好奇,问过陆子桥,为何此时还未娶妻,亦没有妾侍,便是连府上,亦不见女子之影。
而陆子桥当时不过哼笑一声,继而凉薄地道了句:“无人相配。”
于是众人皆以为堂堂空镜司的副指挥使,以建功立业,守卫皇权为己任,为此都不惜不近女色,遂亦被人称道了很久。
陆子桥不仅不爱女色,亦是个不喜骄奢之人,平日里生活中皆是一切从简。
所以,当单寻欢迈入陆子桥所住的院中时,不过在院中,仅见到了张石桌,和几个石凳,而院中并未有花草之际。
只在临近房屋处,栽了几棵单竹。
那几棵竹子辅一入眼时,单寻欢的眉头,便在不禁意间皱了起来。
她欲凝神细看,却突然听到自屋中传出一阵脚步声来。
那脚步声并不似迎客,反而有少许慌张。
单寻欢循声望去,只见不多时,便有一人从屋中走出。
定睛瞧去,又见那人手中正捧着个铜盆,面上表情凝重,而脚下步伐,则似生风般,疾行奔走。
单寻欢见状,心下一顿,继而抬脚上前,意欲了解情况。而此时,先行的石头,却先了单寻欢一步,先迎上了那端着铜盆的人。
不过一时,便见那端着铜盆的人向单寻欢所在的方向,看了看。却在下一刻时,被单寻欢回看了一眼,那人登时便愣在了原地。
待反应过来时,单寻欢已经近了那人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