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还来不及相视一眼,便齐齐俯身伏地,冲着赵时英行去的方向行了一礼,随后皆颤着声说道:“小的恭送赵公公。”
似是因着两人刻意将声音提高,便是话已说尽,话音却久久未停。
只不过,声音再大又如何,话音不去又如何,两人的话,终是无法得到应声,只因此时,赵时英已携着单寻欢,迈步远行了去。
单寻欢随着赵时英,行去得极其安静。
自始自终她都仿若置身事外,而在场众人,亦没有一人将此时广场上,人群中所发生的事与单寻欢相联系起来。
只是,他们谁都不知,这事确与单寻欢有关。
那人群中,被众人围观的,生了疹子,仿若发了疯的人,不是别人,正是随单寻欢同一天入否极殿的吴海。
在辅一看到吴海生出异状之时,单寻欢心下便已了然,吴海的毒发了。
而这毒,自是单寻欢在午膳过后,下于吴海的。
虽不至于致命,但中毒者,却要吃上一番苦头。
至于传染嘛,那生出的不过是普通的红疹,除了会痒以外,便没有什么其他作用。
若是能忍着不挠,有个两三个时辰方可缓解。但若是因难忍而挠了,自然也可以缓解,只是怕是中毒者的脸上和身上均会留下些印记。
而对于其有可能被赶出宫外,单寻欢倒是没有多想。
毕竟种何因,便会得何果,她虽淡然,但却也不是个心大之人。
吴海总该受点苦头,至于最终结果如何,这均要看其自己的造化了。
此处话罢,再观将行至否极殿正殿的单寻欢。
此时,赵时英正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首,而单寻欢则与之相隔不远,走在其身后。
赵时英行得十分快,从他疾行的脚步中足以看出,如今情形的急迫。
而也因着他疾行的脚步,两人不过一时,便已到了正殿门前。
见赵时英行来,廊下刚从各处回来的几人面上均是一喜,随后纷纷踱步上前,给赵时英行礼。
赵时英抬手示意后,又以眼神询问众人,此时殿中的情形。
待收到赵时英的眼神时,众人先是极默契地互视了一眼,随后,则齐齐冲着赵时英摇起了头。
赵时英见状,面上稍有凝重,但当看到躲在身后的单寻欢后,又重新舒缓了开来。
而这时,因着赵时英的回身,众人也看到了随在他身后,刚行至廊下的单寻欢。
单寻欢乍一闯入视线,廊下众人先是面生惊讶,但随后又纷纷露出了疑惑之色。
赵时英见状,倒也并未向众人说明,而是径直转身,后疾步行于正殿门前。
待他在殿门前站定后,方才呼出一口气。
此时赵时英才发现,自己的额上、身上均已蒙上了一层汗意。
他低声地清了清嗓子,又俯身拱手,作出了常时之态。
“皇上。”待赵时英将气儿喘匀,将呼吸稳住后,开口小心地唤道。
起先,正殿内,并未有人应声。
直到候在门前的赵时英微躬的身子有些发僵时,里间才有了声响。
“人呢?”只听,里间有一道声音,在一片摇椅吱呀作响声中,跃然而出。只是,那声音如赵时英走之前一般,除却生冷焦躁外,余下竟再无半分温度。
虽心下一敛,但赵时英仍是讪笑着,躬身答道:“回皇上,人,老奴给您带来了。”
待赵时英的话音落尽,且传入正殿内时,正殿里的人仍没有及时作答,而是陷入了片刻静谧中。
好在赵时英早已习惯了这般,心下虽是焦急一片,但里间之人既在缄默,他便仍躬着身,立于殿门前,候着那人开口。
而里间犹自静谧,外间廊下亦跟着静了下来。
便是廊下众人的呼吸声,亦跟着放缓放轻,似是生怕何时一不小心,便弄出些声响,将此时这份静谧打破了去。
不知那份静谧持续了多久,待众人皆忍不住吞咽口水时,里间方才又传出一道声音。
“滚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