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巧的是,由于疟疫事件的发酵,朝廷增派了医官和医学生到安济坊和外头的郭坊进行义诊,其中医官代表王不右、医学生代表青杏师徒也被派到了安济坊里。——当然,前者因受人所托,后者为自愿请命。
受人所托的王不右在安济坊里看到托付他的人时,面容有些不自然的扭曲:“昭白兄,你怎么也来了?回哥儿和朱大夫都没事,放心,这里有我看着呢。”
杜昭白一本正经地回答道:“安济坊救济天下,许有安置不当之处,昭白奉命前来察看可有能尽薄力之处。”
就差没觍着脸说:他体恤众生疾苦哟,他是个大善人哟,他是为了公而不是为了私哟!
王不右当时就想呵呵了。
如果不是杜昭白说话的同时眼神一直在左右飘,显然一副着急找人又强装淡定的模样,他说不准还真信了。
王不右实在是被好友明明想要嘴里又非说不要的性子给打败了。
这个口是心非杜!
他扭头对着自家徒儿使了个眼色,为了姐姐自愿请命而来的青杏立即一溜烟钻到了右侧的一间屋子里。
安济坊的房子是特地为收容病人所建的,房间宽敞明亮,窗子建制得非常大,以便通风换气,防的就是病气闷在屋子里散不出去。
杜昭白眼巴巴地瞅着青杏进了屋,透过大开的门窗望进屋子里,依稀看到凌乱的角落里侧坐着一位丽人,距离隔得有些远,他瞧不清她脸上的神情,但那妖娆的身段,一看就是朱衣。
青杏走过去跟她说了句什么,她仰起脸来回应了几句,目光忽而在窗外转了一转,又很快收了回去。
杜昭白面上不露情绪,心头抓耳挠腮地想着:就世子爷那样大难临头各自飞的,她肯定对那厮特失望,肯定也对他的不离不弃特感动,说不定不需多久就能哄得她以身相许了。
想到“以身相许”,杜昭白只觉得心里头痒得更厉害了。
他不知道的是,屋里完全是另一幅场景。
“姐姐,杜主子散尽家财,又求了旨意来坊里陪你,其实杜主子也挺痴心的呢。”
青杏磕磕绊绊说完,暗自嘀咕:总比世子爷强。
自打回哥儿、旦哥儿生病后,世子爷就失踪了,青杏对他的好印象顿时被抹得干干净净。
朱衣瞄了一眼窗外,冷笑道:“他哪里是陪我跟孩儿?他那是担心锋芒太露,急着躲坊里避祸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