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衣忙跳出来说自己有个小药圃,约莫种了一亩的青蒿。
现今已是四月初,青蒿勉强能用在方子里,提举便让她尽快采来以供研制,并说明青蒿方调配成功的几率很低,得看小儿造化。
朱衣忙不迭答应下来,赶紧喊了郑辛出城采药。
郑辛手脚很快,不出两个时辰就带回了新鲜的青蒿,提举拎着一帮学生去僧人临时替他们搭建的帐篷里捣鼓药方了。
太医局上下齐心致力于青蒿方,而国子监的医学教授和监生们则忙着依照六十八种柴胡药方,为坊里的疟疾病人施诊配药。
早在太医局提举提到青蒿的时候,杜昭白已经唤了干姜出坊,半日后干姜也带回来一大批嫩青蒿,还带来了一名令人十分意想不到的人物。
“谢莲花?”朱衣瞪着眼,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瞅了一眼。“你不是在城外的甘泉寺陪着旦哥儿的吗?”
情急之下,她把暗搓搓给谢虞起的绰号给喊出来了。
谢虞脸微微一热,羞涩地想着原来在朱姐姐心里她跟莲花一般纯洁无暇(?),她看了一眼朱衣拉着回哥儿的小手,心里头有点痒,嘤嘤嘤好想拉朱姐姐软乎乎的小手!
她面上依然浅笑,乖觉地回答:“旦哥儿已经大好了。碧桃、紫苏等人正陪他在寺中玩耍,虞儿放心不下朱姐姐和回哥儿,所以……”
朱衣满头雾水,谢莲花为什么说放心不下她?她啥事没有啊!
但是她马上又想到了谢莲花刚才看她的那一眼怪怪的,分明是十分在意她牵回哥儿的。
哦对了,谢莲花肯定是放心不下她跟回哥儿在一起,生怕她趁着回哥儿重病在他面前刷存在感,把儿子抢回来。
虽然朱衣的确很想抢,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根风中残烛,随时有可能呜呼哀哉,何必让孩儿再来体验一把失去至亲的痛苦?
朱衣笑笑道:“哦哦,那你来照顾他吧,正好我腾出空来给其他人看病。”
她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回哥儿,跟着听了她的吩咐忙前忙后地照顾其他病人的傀儡童子走了。
谢虞:“……???”
等等,朱姐姐别走,她还没来得叙叙旧拉拉手呢!
……
听闻太医局上下齐心捣鼓青蒿方,被青蒿方深深伤害过的阎大夫按捺不住心头的热血,在安置好回心馆事务后,也一头扎进了安济坊,美名其曰悬壶济世。
他师父钱乙因调制青蒿方失败郁郁而终,做徒弟的不能在有生之年集齐师父失散的书稿,总得替师父一洗执念不是?
于是,小小的安济坊里,短短几日内就充斥了各式各样的人马。
国子监太医学学生、太医局学生、会稽藐姑射山杜家的药童、回心馆的大夫,还有许多仁心仁术的大夫自四面八方赶来,告奋勇进行义诊。
一时间,道医、僧医、儒医、巫医齐聚一堂,百花齐放,争奇斗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