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说伪君子焉坏焉坏的,怎么可能救人救得这么干脆利落,敢情陷阱在这儿等着她呢。
朱衣心里头不爽,她也不想让别人爽。
她目光诡异地在普安郡王父子间转了一圈,问道:“你们应该知道,我是世子爷的人,你们就这么请我来,不怕我做手脚吗?”
普安郡王平板板地道:“不怕。”
她前夫和普安府交好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如果她不想自己儿子出什么事,肯定不会使坏。
朱衣也想明白了这茬,满脑子的坏点子瞬间就焉了。
收拢心思,乖乖给普安郡王世子看诊。
普安郡王世子是个谦和有礼的少年郎,心思纯善,性子特别好,任朱衣怎么折腾都不生气,反而觉得劳累了大夫,心里非常过意不去,将亲友给他带的好吃的一股脑儿全塞给了她。
朱衣抱着满满一大盒点心,无语凝噎。
大概在少年郎心里,对她的印象就是走街串巷找好吃的吧。
相处了几天,朱衣对病弱的少年郎十分有好感,忍不住拿他跟恩平府上的世子爷做对比。
不比还好,一比起来,恩平郡王世子爷简直被衬成了渣渣。
用在普安郡王世子身上的所有好词儿,都能找出一个相反含义的词儿,直接套恩平郡王世子头上,一套一个准儿。
嘴巴坏,喜怒无常,满身煞气,言行轻佻,阴狠毒辣,偏执暴戾,不择手段……
但是,但是……
她就是舍不得她那位暴戾的世子爷。
一想起世子爷,朱衣就加快了对少年郎的诊治,赶紧把人诊好了去绍兴府找世子爷。
少年郎的病比较棘手,日积月累的沉疴,想要在短时间内消除,谈何容易?
在诊病的过程中,朱衣发现,其实少年郎的病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。
普安郡王早几年前发觉了儿子的反常,暗地里请过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,服用过不少调理的药汤,按理说即便不能彻底根除,也不至于病歪歪的吧?
在日常交谈中,她不动声色地打探了一下少年郎的想法。
原来,少年郎从小被人下毒,心知自己的病情是因为异姓王的迫害和天子的纵容所致,在他心里敏感地认为,如果自己病得厉害,会让天子对父亲的防备和猜疑减弱一点儿。
在这样的念头潜移默化下,他便真的病了。
人食天地之气以生,内伤于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,外伤于风寒暑湿燥火六淫,所以生病。
少年郎的病,起源于外物之毒,却困于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。
“人心生恶鬼,心神惶惑之证,毒药不能治其内,针石不能治其外,故而应当移精变气。”
朱衣如实对恩平郡王说。
恩平郡王木头木脑地道:“说人话。”
“他得的是心病,必须用祝由十三科里禁咒的法子进行祷祝。”
果不其然,恩平郡王眉头皱了起来。
朱衣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继续说道:“也就是你们所说的——驱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