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也巧,这镖队不是旁人,正是她从绍兴逃往临安时结伴同行的那支。
朱衣真正的模样和易容过的吕小郎迥然不同,但眉眼间总有几分相似,镖师们都觉得她眼熟,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后来待久了,曾经一心想认吕小郎做干儿子的镖头先将两人联系了起来,朱衣喜不自胜地起身冲几人抱拳道:“我曾听表哥说起曾在途中遇过一支好心的镖队,原来就是几位大善人啊!我跟表哥打小情投意合,多亏几位照拂,才免去我们生离死别之苦,几位恩人,请受小女子一拜!”
众镖师恍然。
哦哦,原来是一对小鸳鸯呀。
不过……
镖头瞄了瞄身后二十丈外的车驾,马车是四驾的,车身是珍贵的沉香木,奴仆成群,一看就知非富即贵。
最近这些天,这帮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,什么都也不做,什么也不说,只固定地保持二十丈的距离。
起先镖局里的人还以为是冲镖车来的,后来察觉似乎是为了他们的雇主而来,而雇主雇他们也是不想和后头这帮人有什么瓜葛,因此便没有多言。
朱衣立即忿忿瞪向车驾,满脸怒容。
“镖头,你也看到了,车里的主人贪慕我的美色,不惜动用这么大阵仗,想要逼我委身于他。”
有个愣头青不知怎么说了一句:“他明目张胆跟了一路,怕小娘子生气又不敢过来,可见一片真心,我看你那表哥是个风流的,没钱没权,以后说不准看上了别的女人,依我看呐,小娘子不妨跟了此人,至少吃穿不愁。”
朱衣瞪向说话的人,“我跟表哥青梅竹马,他跋山涉水地去往临安,就是为了见我一面,还险些丢了性命,这样的深情厚谊,要是我说抛下就抛下,岂不是狼心狗肺?”
那人自知逾越,讪讪地挠着头。
“再说了,你们不了解马车上的人。他满脑子****,家里姬妾孩儿一大堆,我若是跟了他,无异于跳入火坑。”
镖头心道这位朱娘子和吕小郎一般说话不着调儿,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赶紧附和着打圆场:“宁嫁穷人妻,不做富人妾。小娘子有此志非常难得,我等必定不会让这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之辈得逞!”
就这样,在镖队的护送下,朱衣总算避开了和杜昭白接触,安全抵达了绍兴府。
一进绍兴府,满街的幌子上俱挂着红布,十分喜庆。
朱衣付清了人肉镖的尾款,还额外赠了一笔赏钱答谢镖师们,正当离别之际,有个镖师拦住一个路人,多嘴问道:“怎么到处系着红布,绍兴是有什么大喜事吗?”
“喜事,当然是大喜事!咱们郡王爷的世子娶妻,能不喜庆点吗?”
朱衣截过话头:“娶妻的世子是哪个郡王家的?”
“绍兴府还能有哪个郡王?”路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。“自然是恩平郡王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