旦哥儿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他娘撵出去。
回屋对着面色怪异的妻子若氏,他搔了搔头,觉得十分丢脸,咳一声道:“我娘就是这样,咋咋呼呼的,没什么坏心眼,就是这个脑子吧,经常…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“娘的样貌和性情真跟十八处子无异啊。”若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,反而满脸艳羡之色。“娘这辈子一定没什么烦心事。”
旦哥儿微笑着承诺:“不用羡慕娘,等你到了五十岁也能这样年轻的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大眼瞪小眼底看了一会,不知怎么突然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,互相挪开视线,规规矩矩坐在喜榻上,就像等着夫子抽查功课的学子似的拘谨。
一刻钟后,两人依旧坐着没动。
二刻钟后,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有过短暂的接触,又很快分开。
三刻钟后……
“杜昭白,你老实跟我说,你到底有没有教导旦哥儿怎么洞房?”
朱衣头一个受不了了,把眼珠子从戳破的窗纸上移开,不满地瞪着杜昭白。
杜昭白面色微红,视线游移不定,“自然是有的。”
“真的?”朱衣持质疑态度。
杜昭白严肃脸点头: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朱衣又把眼珠子凑到窗户洞里,嘀嘀咕咕:“那不应该啊,怎么这傻孩子还坐着不动呢?”
时间回到三天前,杜昭白奉了妻子的命令去给旦哥儿教授“人事”。
父子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,坐着的那个坐立不安很紧张,而站着的那个满脸跃跃欲试的好奇。
“……这事吧,其实……等时候一到,自然而然就无师自通了。”杜昭白灵机一动,突然觉得自己的说法特别机智,赶紧绷着一张俊脸点头。“唔,无师自通,就是这样!”
这么笼统的说法,旦哥儿能听懂才怪。
他奇道:“万一旦儿愚笨,不能自通……”
杜昭白立即甩给他一个“怎么可能”的鄙视眼神。
你可是我儿子!怎么可能蠢到不能无师自通?
——从父亲的眼里,旦哥儿看出了以上的意思。
旦哥儿想到平日里他爹对他娘说的那些露骨的暧昧话,乖乖把话咽了下去。
对哦,老子天赋异禀,小子怎么也要遗传到几成吧?
于是,半个时辰后,旦哥儿硬着头皮开了口:“若儿。”
“嗯?”
“夜深了,你我吹灯睡下吧。”
若氏瞟一眼天色微明的窗户,“夫君,天亮了,该给公婆请安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在外边听了一夜墙角的朱衣忍无可忍,直接闯进去揪着旦哥儿的耳朵拖出来,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教了一番。
“衣衫一除,屈身一送,俯就承迎。”
“搂一会,抱一会,温存款款,指尖留香。”
“口须甜,脸须皮,手须活,腰力须足,深深浅浅浅浅深深,便听那低吟浅唱。”
听得旦哥儿一惊一乍,惊为天人。
旦哥儿肃着小脸想了想,在心头模拟了片刻,表示得了真传,便将门一关,又封好窗户,付诸行动去了。
朱衣听到屋子里吱吱呀呀的声响,满意地一合掌,“果然还是要我朱汉三出马才行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