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呢,送人得送合对方心意的。你看看我娘,我爹爱琴,但是没有合心意的好琴,她就到处找上等桐木给我爹做琴,把我爹哄得把她宠上天了,三天两头就揍亲儿子,我爹居然当没看到,你说她是不是……”愤愤不平的旦哥儿余光瞅到朱衣往这边走来,机灵地改了口,“她是不是送礼送得忒成功?”
青杏困扰地扯着发辫,“可是,我师父有什么缺的呢?”
“这个简单,他缺妻少子呀!”
“对哦!”青杏猛一击掌,眉开眼笑。“我这就去给师父招亲去!”
“……”
于是,可怜的王不右就在徒儿不断给自己招亲说媒中度过了许多年。
女郎们有良有莠,有的瞧不上他,有的他瞧不上,有的双方互相瞧不上,看了许多回也没个合心意的,就没一个成事的。
王不右都已经做好效仿“梅妻鹤子”的打算了。
有一日,青杏从藐姑射山回来,路上遇到了王二郎先聊了两句,结合王二郎所说的“可怜我四哥追着你跑了这么些年”,再结合旦哥儿所说的“以身相许”,突然之间脑子里灵光一闪,她开窍了。
张青杏想了很久,她师父什么都不缺,就缺一个妻子,她招了许多年的师娘没招上,眼看着师父就要孤独终老了。要不……要不她就勉为其难地做一回自个的师娘好了。
说不定,师父也会因此对她温和许多,不再逼她背药方了呢!
当夜,王不右散衙回来,洗漱好后刚摸进房间,一抬手摸到个光溜溜的人,吓得嗷嗷嗷地叫了起来。
“师父!”
娇憨娇憨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王不右的嗷声顿了一下,认出了这道声音,而后嗷得更大声了。
他徒弟!
他一手养大的徒弟!
居然光溜溜地躺在他床上!
娘呀,这太吓人了!
王不右吓得一个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,才方方触到冰冷的灰石板,他已经被一双肉乎乎而稍显粗糙的手给拎了起来扔回床上。
“师父,你别跑呀。没能替你相到好妻子,这是我的错,其实,其实我就可以做你妻子呀!”
这样恩也报了,师父也成家了,一举两得,多好啊!
受惊过度的王不右:“……”
这道理谁灌输给她的?
真是,真的是……喜闻乐见啊!
屋子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王父王母王大郎王二郎王三郎。
翌日,二人黏黏腻腻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时,一抬眼撞进整个王家欣喜期待的目光中。
“……”
他们什么时候来的?
“小四儿,干得不错!”王父头一个给四儿子竖大拇指。
王母捶胸顿足,“我儿实在不是个东西,居然对自己的徒弟下手,简直丧心病狂!”
王不右:“……”娘你讲点道理成不?明明是他徒弟对他下手好不好!
“要不,要不……”王母擦擦硬挤出的眼泪,满脸慈爱地去拉青杏的手,“要不委屈你嫁给我们四儿得了?让混小子给你一个名分,别让他白欺负了去。”
青杏瞅瞅这个,又瞅瞅那个,实在不忍心拒绝。
半个月后,张青杏嫁给了她师父王不右。
二人在外科诊疗上颇有威望,人称张小娘子、王大官人。
夫妻俩生了一个伶俐的女儿,多年后嫁给了遭遇不幸婚姻后带着儿子一哥儿独自生活的旦哥儿,又牵扯出了一段美好的姻缘,这便是后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