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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雨潇潇地下着,树木干枯的枝条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淡绿的色彩,雨水顺着树尖滴下来,一串串水灵灵。空气中的湿度,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气息。
偶然,天边发出几声闷雷。
坐于马上的男人倏然一拉缰绳,那马一扬前蹄,顿时止住步子,喘着粗气。
凌綦面目如炬。心底突然一颤。脑海里浮现起那个窝在角落里,吓得尖叫的小女人。明明惧怕至极,还敛着满眸的惶恐,倔强地说些什么不怕!不怕!
“该死的天气!”他怒道,嗜红满眸。阿馥?为什么要离开他的身边,她到底想要什么?他都能给她。
——不如我们别回天都了,带着我们的孩子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。——
他想到阿馥那期望的眸光,脑子一阵浑浊。胸口有窒息之感。阿馥想得太简单的。“真是个麻烦的女人。”他怒叱。
凌綦冷若冰霜,回睨了一眼他身后的胧夜,寒声问道:“她在哪??”
胧夜一惊,眸光微闪。有些惊慌。镇定道:“皇上说的是谁?”
“胧夜!”他真的发怒了。阿馥是必须是他的,他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带走。
“皇上,胧夜不知!”不知道啊,他哪里敢说,如果说了,被皇妃知道了。铁定不能活了,只是他没有想到凌綦若是知道他知情不报,也不能活了。
“很好!”凌綦寒声地说道,眸光一片冷冽,拾起地上一支羽毛,正是信鸽身上的。那鸽子飞回来之时,凌綦的掌力一掌便把那待飞过来的鸽子打落。
胧夜只觉得手心冷冷的,正在冒汗。
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空,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阴霾。
前面是一片朦胧的雨雾,绵绵的雨丝如春纱。陶丘扶着阿馥一深一脚在泥泞的路上走着。
“为什么不让我用法力带你?”陶丘不明白。
“既然是去求东西,自然要心诚一点。”阿馥说道,再看看跟在后面走得慢步的凌天烈。
凌天烈抿嘴不语,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大半,手里撑着的伞却尽管挡在了阿馥的头上。深一脚浅一脚在走在泥泞小路,袍摆被泥污打湿,显得很沉重。
蓦地,又是一声闷雷,阿馥吓得一颤,差点儿跌倒。脸上也有着苍白之色。只是那眸中尽是倔强之意。
凌天烈淡淡地看着,心里有着悸动,她果然跟别人不一样,明明害怕,却如此固执地自己撑着。
陶丘上前,将她抱了起来。“陶丘在这里,我说过不会让你害怕,不会让你伤心。”
阿馥心里一暖,任由着他了。她真是怕打雷,这个毛病一点儿也不好,凌綦!我下次宁可怕鬼,也不要怕打雷。
走了整日的时间,渐渐走出雾杉岭之地。远处的从山环绕,如朦烟般。雨水打在身上有着清冷之感。
前面的小客栈,位于官道交界处,是这一路唯一看起来繁华的建筑物了。可应是官道,所有人流也特别的多。
凌天烈蓦地上前去,便入了客栈。
阿馥见此,示意陶丘跟了进去。走了一天的路,肯定也是又累又饿了。
“姑姑想吃什么,尽管点就是。”凌天烈大咧地坐下,一脸的平静。他还是不喜欢叫她姑姑,怎奈人家辈分之他大,而且她又及力的弥补凌綦所犯下的错误。
可是,阿馥却是淡淡一笑,“烈儿,你带的银子够吗?”她的语气里有着不怀好意的轻屑。
凌天烈不语,心里闷闷地在想,自己见她脸色不太好,又赶了一天的路,刚才还受到了惊吓,所以才想让她好好地吃一顿而已。
“尽管点便是!”他豪气地说道。“先前姑姑不是说饿了吗?”真伤自尊,就因她救下他的孩子,叫了那么一声姑姑,就错了。这小女人一直在占他的便宜。
“是啊,我饿了,陶丘,你想吃什么尽管说。有人请。”阿馥暗笑,你就撑着吧。
陶丘勾唇。“馥儿吃什么,我便吃什么?”
“那好,不过是个小店,那就有什么好的尽管上就是。”阿馥说道,随手接过陶丘递过来的热茶。
热茶拿在手里,冉冉升于杯面的水雾,顿时觉得手心一片暖意。
陶丘上前双手捂住阿馥的手,温柔至极。“好凉!以后,我帮你捂手好吗?”
——阿馥把手放在进来!——
他命令,将她那冰冰的小手,捂在了自己的胸前。
——现在是不是暖些了?——
可是现在他的心不再满满地全是她了。眼眶似乎很沉重。然后沉淀的泪水掉落下来。
砸在陶丘的手上,同时也砸在了他的心上。“感觉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