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一眼南妈妈神色,这事祖母应该是知道了。干干站了一会,见老太太看也不看她一眼,沈念咬咬牙,扑通一声跪下了。
沈彧款款撩起衣摆坐下,顺手弹了弹衣袖粘的一点灰尘,又接过柳妈妈递来的茶徐徐喝起来,好似没看见她动作一般。
沈念心里凉了一凉,往日老太太哪舍得她跪呀,又偷偷瞥一眼沈彧,一副云淡风轻样子品茶,两人聚是不看她。
房里一时静的能听见个人呼吸声音。
“祖,祖母...我错了...”说着又跪着往前挪了挪,好叫老太太看看她。
老太太手里动作一停,鼻腔里重重出了口气,转过身来。
“错了?你还知道自己有错?那你倒说说,错在哪了?”
她何时见过老太太这样对她严肃,愈发有些磕磕巴巴:“错在,不该,不该....擅自做主...”
嘭的一声,老太太将手里香灰压,重重拍在桌上。
“你确实不该擅自做主!你如何就这般胆大?敢去管别人家的事情?三日前就知道了的事,为何不说?便是今日去抓人,又哪轮到你两个女孩去?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?”看向地上跪着的沈念,眼神里又是气又是恨铁不成钢。
沈念咬咬下唇,略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说吧,“我虽然三日前就知道了这事,可我不说是怕,怕早早与长辈们说了,万一是我一个孩子弄错了缘由,岂不叫三家难看?今日约了元樱去看,若这事是假的,那就当去泛舟游玩了,若这事是真的,既有元樱这个纪家人在场,回头也好证实....”
略顿了顿,见老太太神色依旧难看,又道:“名声...这事纪家王家必不会宣扬,又怎么会被人知道?必定不会累及孙女名声....”
“我倒是不知夸你思量周全还是骂你胆大妄为了!”老太太重重骂了一声,不在言语。
沈念垂头不敢说话。只愈发恭敬跪的笔直。
静默片刻,忽听老太太缓缓叹了口气,声音不在严厉,多了几许无奈悠悠开口道:“世间众人,本来就是各自春秋,各自悲欢,个人有各人的缘法,有些事,不说便没人知道,说了就成了心结,落了伤疤。你....”
沈念此时由衷能体会老太太心境,与她前两日纠结相同,都是想说又怕不该说。不说怕纪元鸢日后还需面对这事,说了又怕徒增事端累及自己.....
“祖母,孙女管的不是别家的事,是您挚交好友亲孙女的事,是我最好朋友亲姐姐的事。”
“你又如何能知道,元鸢是否愿意这事叫别人知道,叫家里父母知道?若是你,你又是否愿意叫你大伯母几人知道?”
沈念思索片刻,抬起头来,十分认真道:“孙女从来不想活成别人眼里该活成的样子,而是要为了对得起自己。过日子是过每个人自己的日子,不该是顾忌任何别人的看法。纪家这事,孙女说与不说最大的区别就是心安与否。若我是元鸢姐姐,宁愿全天下都知道了,也要把这事攥在自己手里,早做决断,而不是,被蒙在鼓里,将来,任人宰割...”眼眶渐渐翻红,泪珠滚滚而落。
身形晃了一晃,顿觉膝盖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