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一夜没怎么睡,晌午筹备晚间宴席多少有些力不从心。
瞧着布置的差不多。百吉对沈念道:“夫人去歇会儿吧。剩下的我与常乐盯着。”
沈念打个哈切点了点头往屋里去,走到一半又想起菜单还没有核对,回身道;“去厨房把菜单传来我看看。”
毕竟是第一次设宴,虽然都是自家女眷,杨氏李氏两个却不是好相与的。
百吉手中两盏纱灯放在石桌上,“俾子这就去。”
这时一阵细弱声音忽然道,“姐姐们都忙,不若小的去传。”
几人将目光转向墙角,就见昨夜随沈彧回来的小太监瑟缩而立。说罢了话也只低着头。
他此时还穿着宫里那一身太监衣裳,与这里每个人都不熟识。甚至不知做些什么。
沈念并不知道他的来历,此时看他如此胆怯,带着笑柔声道“有劳你将人领到我屋里。”
皇宫里的主子都是高高在上的。稍有不慎就会掉了脑袋,昨日他差点鬼门关走了一遭。此时听见沈念温柔语气,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看。这样陌生的环境,忽然也不觉难捱了。
“是,小的这就去。”语气里带了一丝兴奋,他觉得,命保住了,饭碗,也有了。
沈念坐下顿觉两腿腿根酸胀。“嘶…”脸上不禁爬上红晕。倒了一杯冷茶灌下,也将热气压下。
片刻小太监将人带来。自己正要退身出去,叫沈念拦住。“你先在此等等。”是想与他说几句话。
小太监恭敬称是退到一边。
仔细看过一边菜单,还算妥当。待后厨来人出去,沈念目光看向小太监。
沈彧留下这么个人,她倒该将人来历问清安置妥当才是。看他依旧拘谨,再次柔声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从前在宫里做什么职务,为何到了这里?”
小太监弓低了身子垂着头道:“小的名叫小牛子,从前在御前当值,昨个,昨个说错了话,差点被…割了舌头,沈大人心善将我要了过来,这才到了夫人府上。”
沈念吓得汗毛束起,“便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要罚的这般重!皇上…”话头一顿,心道不可议论皇帝。却听小牛子道:“不,不是陛下罚的,陛下宽厚,是严总管下的令。”
他话说得委婉,其实在宫里,严禄说要割了舌头与要了他小命是无异的。近几年来不乏有得罪了严禄的小太监,凡是叫割了舌头的,都不许被医治。要么失血而死,要么感染致死,能活下来的几乎没有。
“哦…又是严禄吗…”
沈念喃喃出声,她忽然切实的理解了为什么百姓那么憎恶严禄。
“你听我说,夫君将你带回来,从此你便是府上的人,月钱衣裳、吃食住处一应俱全。且你从前在御前当值,规矩定然是好的,只是不必将身子弓成这样。便多与别的小厮接触,瞧着他们如何你便如何。往后也不叫小牛子,叫阿牛可好?”
小牛子却恨不得在低一个度,他从八岁进宫,在严禄手下讨生活哪里被当成个人待过。眼眶微微有些湿润。诚恳道,“自是甚好,阿牛谢过夫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