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犹豫片刻又问,“你的家人,在何处?”
阿牛神色明显一怔,又怕叫沈念觉得他怠慢,不及细想立刻道:“我只还有个亲妹妹,现下十二,寄养在远房表姑家里。不过外人并不知道我有个亲妹妹,当时怕落人把柄…”
沈念点头表示理解,“唔,那你那位表姑该是十分心善之人。”
阿牛垂头。“并不,只不过让我妹妹至少有个容身之处,我每月例银分文不剩送到表姑手里,也只求得她尽量善待妹妹。”
沈念忽的苦涩笑了笑,寄人篱下是何滋味,她从前最是熟悉,更不要说贫苦人家会怎样对待寄养的孩子。
“我同你商量,叫你妹妹也来我们府中当值如何?先从洒扫做起,若是有针线手艺,到针线房里做事也行。”
话音方落,阿牛顿时跪了下去,激动到,“夫人心善!阿牛无以为报。”说着眼中沁出两行泪。他为了妹妹活命,才进宫做了太监换银子。如今却是因祸得福。
沈念瞧他这般心中愈发不忍,叫常乐将他扶起,又当他面郑重嘱咐了七彦明日去接他妹妹前来。
待到掌灯时分,老太太携着杨氏李氏二人前来,后脚跟着沈怡沈蕴两人。
沈念欢欢喜喜将老太太扶到首座,悄声问道:“祖母可想我了?”
老太太低低笑起来也学她小声道;“想的紧,不过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这宴席部的如何。”
沈念笑答,“绝不辜负您一番教导。”
待说了会话,菜品上齐,几人举杯赞沈念款待。
杨氏如今虽然豁得出去不在一味讨好沈博明,但日子过的并不顺遂,故心思愈发刁钻。此时见了沈怡面色不好,又听了她在婆家过的并不容易,心情愈发气闷。
而这怨气九曲十八弯的也要怪在了沈念头上,若不是沈彧得势,沈怡婆家怎会求取,她当时是迷了眼,合该再等等,不如自己那时在好好相看。
在一打眼去看沈蕴面色,竟是愈发红光满面。她不禁心思一转,或者,那时叫沈怡嫁了弟弟,沈蕴嫁了哥哥也好。幽幽叹了口气,只道为时已晚。
沈念陪着老太太说了许多话,也不忘关注席上每人,见沈怡同杨氏两个紧紧挨着垂泪诉苦,再见杨氏脸色变化,也猜出她想的什么。
心中好笑,要说事在人为,婚姻又何尝不是。
“说来今日正是彧哥儿出远门的日子,怎么七丫头挑的今天设宴?”
杨氏端着酒盏笑里藏刀。
沈念不急不慌放下银筷。“应该是夫君在时设宴才对,奈何我二人刚成婚不久,还没来得及准备夫君就上任去了。伯母海涵。待夫君归来,定在设宴款待。”
心中确实冷哼,实则也不是真的为了请你吃饭。不过是要把老太太留下想的办法而已。
杨氏笑笑不在说话,心中却道不若让沈彧死在外头算了,发个洪灾起个火什么的都好。简直歹毒至极。